工友看他找人,便友好告知,“哦哦,他快上工了,你再等一下啊!”
谢立心情显然转好,很有兴致地与那位工友闲聊。
陶运昌隔着十来米,钉在原地怔怔地看他,像要把三年没看到的份额一次性用光。阳光曝晒,他才从宿舍空调间出来不久,便一身的湿汗,但陶运昌却有了一种自出狱以来,无可替代的痛快。
“小陶,怎么呆站在原地啊。”后来的工友撞他几下,陶运昌才从恍惚间清醒。他最后看了一眼谢立,转过身,逃一样地跑走了。
那天他假都未请,翘工找了个网吧呆着,难得放松地打了一天游戏。却在回工地宿舍时,被一个热心工友责难道,“有个等你的小孩,早上先是被晒晕倒,还是不肯走!然后下午下暴雨,淋了雨之后全身发冷,彻底醒不过来了!被救护车送医院了!”
陶运昌闻言浑身发冷,跑了几公里路到了镇南大街,才打车到了镇北人民医院。他赶忙给陈美娟去电话。
陈美娟在电话里嚎啕大哭,对着陶运昌狠毒地咒骂,说他是灾星,谢立遇到他就是倒了大霉!要是在重症里谢立出了问题,她一定会把他杀了!
陶运昌拿着手机站在镇北人民医院的大厅里,周围拿着病历的人来来去去,看着惘然而立的他指指点点。陶运昌那一瞬间平静地想,要不陈美娟真的把他杀了算了。
他每次来到这家医院,都像一个徒劳和多余的存在,给每个需要祈求辛福的人带来噩耗。
过了好些日子,陶运昌听说谢立是脑膜炎,脱险后转进了市里的医院。风波过后,陈美娟也对陶运昌道了歉,说当时情绪激动,实在无法控制。但她还是强调了那个约定,希望陶运昌能够依旧遵守。
陶运昌答应地没有一丝犹疑。
只不过,自此往后,他再没有了谢立的任何音讯。
作者有话说:
下一话卷二就结束了!可怜的小情侣!
66卷二完
“最近旧伤总犯,回镇南天天下雨,骨痛又发作。王局告诫我心里要有数,我怎么没数了?何超要多少给多少,简直是个无底洞!要不是担心小立前途,真恨不得把老宅推了公诸于众!
小崽子脑膜炎后终于清醒些,不去再找陶运昌了,但看他好像永远不打算回镇南一样,哎,长大了,随他去吧。”
2019年12月29日
陈美娟
在施工队做工的第二年,陶运昌从搬砖砌墙的工人做到工头,又兼任监工和项目管理,慢慢让他的施工队在镇南有了名声。
2021年春季,他接到市郊创意街区的施工项目。陶运昌本是带人去做现场勘测,同行的测绘师傅还年轻,完工后说下午天气好,正巧去园区酒吧喝两杯,陶运昌也无事,就跟着去了。
测绘师傅点了酒水,又问陶运昌要点什么,陶运昌请了一杯冰镇水。测绘只嫌他不给面子。
陶运昌坐在酒吧外的野餐躺椅上,身体舒展,放松地说,“我不喝酒。”
测绘挑挑眉,笑着调侃,“工长你真厉害,不喝酒,不抽烟,不谈恋爱。根本就是出家人。”
“我每年都去大寺做义工。”陶运昌心情不错,顺着他说。测绘是个话唠,一直在讲有的没的,陶运昌晒着早春阳光,心绪被微风吹皱,也没怎么听。
“帅哥,有空可以看看我们学校的线上毕业展,非常精彩哦。”陶运昌昏昏欲睡时,眯眼见到一个染着粉色头发的年轻女孩,递给测绘一张宣传纸。
他慢慢坐直身体,女孩见他眼睛亮起,立马也塞了一张过来。陶运昌低下头,看着宣传纸上写着“市南大学美术学院视觉艺术系线上毕业设计作品展”,展出时间还剩两天。他有点恍惚地问女孩子,“你们学校雕塑系的作品也会展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