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子昭带回鱼国令史之前,庞国的使臣们已经清点了所有的损失,发现被烧的不但有粮草,还有他们携带的作为货币的珍贵食盐。
换句话说,他们现在不但没有了粮草,还没有了钱,哪怕他们大多都武勇过人,那也不能不吃不喝不补给的去王都。
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鱼国人所赐。
霎时间,庞人们狠戾的目光几乎能凌迟了这个鱼国令史,铺天盖地而来的恶意让鱼国令史瑟瑟发抖,瘫软在王女的身前。
“什么时候接到的命令烧粮?”
阿好看着这个狼狈不堪的鱼国人,垂首问他。
“今,今日中午。”
那人瑟缩着说。
“你将粮烧了,向谁复命?”
阿好又问。
这位王女带给人的压力太大了,鱼国令史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向,向鱼王复命。”
“果然是这个畜生!”
听到这个答案,几个原本不信的庞国使官全咒骂出声。
“你们准备怎么复命的?”
阿好状似好奇地问,“回鱼城去?还是有人专门等着消息?”
鱼国不大,鱼国的主城离此处边境不过一天的距离,可以说顷刻便至。
不过鱼国人并不似庞人那般大半聚居在庞城周围,而是依照水泽划分而居,所以鱼王也不是时时都住在鱼城,经常要在国内各地巡视。
庞国主宰了鱼国上百年,庞国王女对鱼国的了解比对自己国家也差不了多少,鱼国令史听到这个问题便身子一震,死活也不愿意说了。
“王女,用刑吧!我不信他能什么都不说!”
几个武将狰狞地说,“待我把他的肉一块块片下来,他什么都会说!”
听到庞人威胁的话,那令史一直抖,看起来就快晕过去了,可还是不说一个字。
审讯虽然方便,却太过浪费时间,阿好看了那令史一眼,漫不经心道:
“灭一个鱼国还要什么借口,他们冒犯了我就是理由。”
“我是庞国将军,持王钺在手,我的命令就是军令,他烧我一队粮草,我就烧他一国粮草。现秋收在即,就算鱼国人靠打渔为生,口粮总还是要留的,你们说,我若下令将鱼国所有田中的粮食全部烧光,他们的百姓能不能度过这个冬天?”
其他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跃跃欲试道:
“那自然是不能的!”
“烧什么啊,王女,现在这些粮食也能收一点了,咱们直接把他们的粮收了当口粮算了!”
“我愿为将军分忧,率队烧粮!”
这些庞人每多说一句,那鱼国令史表情便越发难过,再一想他得罪王女不要紧,可要说国人因此被迁怒是真的没有活路了,不禁嚎啕大哭。
“求王女给鱼国人一条活路,真的是国主临时授命,不管百姓的事啊!”
“怎么给你们的消息?你们往哪儿复命?”
阿好将问题又问了一遍。
这次,鱼国人答了。
“是王子鳌亲自来传的令,因为事关重大,王子在南方的渡口等候结果,他让我们一旦得手,就去南方的野渡涉水离开。”
鱼国令史哭诉道,“我也不知道王子和国主为何敢冒犯王女您,我国与鱼国交好上百年,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
“你烧我们粮草的时候,为什么不想一想也许有误会!”
一个庞人怒道,“你就没想过,我们真断了补给,难道不会找你们报复吗?”
对方此刻已经沉浸在背叛主君和得罪庞人的双重恐惧中,哪里还听得到对方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