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官员,无非是好大喜功,见太平盛世,天子重文抑武,文官爬到了武将上头,他们心有不快,想寻机立功而已。
但出战这并不是小事。
先帝在位之时,只打过两场,此后与北胡人再无战绩,北胡休养生息多年,兵强马壮,大魏虽然不怵,但一旦交战死伤也并不在少,打一场仗,必就是劳民伤财无数,他才兴建行止馆,这当口,不宜起战乱。
否则男儿浴血奋战,马革裹尸,英雄埋骨荒野无以还乡,好事之人必又嘲讽女人没有参战保家卫国,却在神京享受着与男人一般的礼遇,这太过荒谬,陛下有失公允。
这样的言论,几乎立时就会掀起波澜。
思前想后,元聿都不主张战。
几名心腹臣子与他所想皆是一样。
……
岳弯弯有了第一次怀青鸾的经验,知道现阶段可能会出现什么反应,包括恶心孕吐。
但这个新来的小娃娃乖巧得很,从来不闹娘亲,岳弯弯等到过了孕吐的时期,还没有任何孕期反应。
倒是她自己谨慎小心,不敢再去抱青鸾了,反而令青鸾有点儿着恼,觉得娘亲不爱自己了,心里头酸酸的,转而投向了她父皇的怀抱。岳弯弯大是委屈,在女儿心上用的心思可比元聿多多了,可是回头人家父女两个自己好得亲密无间去了,都说女儿肖父,一点都不假!
青鸾满一周岁了,照元聿和岳弯弯的意思,周岁不宜大肆铺张庆祝,只在宫中设立家宴,一家子人热闹热闹便罢了。
端阳大长公主为青鸾送了一枚长命锁,回头就频频对元聿示意,令他对曹杏雨的事儿多留点儿心。
想到女儿昔日居然对冷青檀上了心,还用过情,端阳直是哭笑不得,好在当时陷得不深,抽身不晚,这才没多久,曹杏雨就彻底心无芥蒂了,对她不遗余力张罗着婚事,也不再过问了。
端阳自己物色不到好的人选,就转而对元聿使起了劲儿,逼他也别光顾着自个儿双喜临门开心,也多想想,他那明明如花似玉,但到了现在也还没个着落的表妹。
端阳大姑姑是幼时不多的对他好的人之一,关于表妹的婚事,元聿自然还记得,但正因为喜爱表妹,才总是觉着,左看一个不顺眼,右看一个配不上,倒令他很是有几分为难。这朝里,但凡有点儿真材实料的,大多一早成了婚,二代勋贵子弟,端阳姑姑又不大看得上,他委实是找不到什么人才了。
因此元聿也倍感委屈。
端阳朝他轻轻呸了一口,“小混蛋我还不知道你!就顾着自己疼媳妇儿,全不把姑姑的话当一回事!我说多了,你也是当作耳旁风!”
元聿见说不过,便也只好无奈地朝皇后求救。
她在一旁抱着青鸾看人杂耍,正是不亦乐乎,远处有焰火璀璨,映得整片漆黑的夜幕亮若白昼,一树一树的繁花宛如披覆上了绚丽斑斓的五色轻纱,纱幔游弋,光晕从中无声延伸溜去。
这一片亮了,那一片又亮,令人目下暇接。
青鸾大约也有感觉,大家是为她贺生辰来着,小手不住地欢呼鼓动,笑得脸颊鼓鼓的,灿若绯花。
他的父皇在一片道喜声中,长姿而起,小小的奶团儿,居然也懂得欣赏美了,在绚烂的五光十色的烟花映照之中,那身影高大伟岸无比,她激动地抓住了娘亲的胳膊,指着元聿兴高采烈地跺脚:“爹、爹……”
岳弯弯惊怔了。
元聿正要迎人祝酒,身影也一瞬僵硬了,他立刻转过了身,双眸便如犹如晶莹的雪花般明彻。
他搁下盛着果浆的铜尊,疾步朝着小公主走了过去。
“青鸾!”
他一把抱起了女儿,而青鸾到了元聿的臂弯之中,还在“爹”个不停。
其实字音非常含糊,甚至根本听不出说的是什么,然而哪个初为人父的,不为此而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