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一听,也便为难地点了下头:“随意吧,唉。”
于是得意地挑了眉梢,朝梅媪递了眼色,梅媪吹捧了老村长的英明,立刻将准备好的打胎药端
了一碗上来,转向岳弯弯走去时,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已完全阴了脸色。
岳弯弯目睹着,犹如梦魇般的梅媪朝着自己步步拾级而上,越过冒着火苗青烟的柴堆,呛得咳了一声,朝着自己走来,她的眼眸一动不动死死盯着梅媪手里的碗。
梅媪到了近前,因火势渐大,已管不了那么多,拿着碗,一手抓住岳弯弯的下巴,便往里灌。
岳弯弯不肯喝,嘴巴左右躲闪,梅媪眼神欲利:“小贱人,你还不喝?都要死了,留着这贱种做甚么?真丢咱们南明的脸!”
梅媪强制捏岳弯弯下巴,捏得她仿佛骨头都要碎了,可嘴缝严如城墙,无论如何不肯张开,见梅媪又来,她拼了全力,将脑袋一低,奋力一头撞向梅媪手里的碗。
啪嗒一声,瓷碗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梅媪的手腕骨也差点脱臼,她气急败坏,“贱人!贱人!”她抬起手就要打岳弯弯的脸。
半空之中突然传来一道鹰啸,众人皆仰目,岳弯弯已呛得泪花涟涟,但耳朵却听了出来,这是相里玉的声音!
只见一只翼展过人的雄鹰从空中疾速扑羽俯冲而下,去势惊人,正向火刑台方向,尖利的长喙朝着梅媪右眼啄了过去。
“唉哟!”只听见一声凄厉的哭喊,梅媪一个倒栽葱,从台上摔了下去。
她一下滚进了火堆里,眼睛啄瞎了,屁股也烧着了,哎哟哎哟惨叫不停,余氏都不忍心再看,忙支使男人们将她救下来。
“奇也怪哉,这是哪里来的雄鹰?”
有人发出了疑问。
岳弯弯呛得泪水横流,额头也撞出了青紫大包,可声音却藏不住欢喜:“相里玉?”
相里玉停在了岳弯弯的身后的木桩之上,但它再通人性,也没法解开她的绳,只能翅膀不住地扑扇,焦急不已。
“快,将那恶鹰抓下来!”
有人这般吼叫,随后,一群男人再度向着火堆冲了过去。
但这时火势应太大了,这般冲进去,很难不被烈火灼伤。
一群人望而却步,想要上前,又终是不敢。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掼入火刑台上,身后突然传来无数马蹄轰鸣声。
岳家村的村民大多没见过这阵势,这一辈子
,他们只见过北胡人的马蹄,有这般的阵势!
一马当先的是一个身着玄胄的魁梧男子,马正飞驰,这男人突然足尖朝鞍鞯一点,整个身子便借势腾空而起,犹如燕子掠水般,几个起伏,便奔上了火刑台。
岳弯弯被烟呛迷了眼,但觉眼眶生疼,什么都看不清了,也不知来人是谁,“你是谁?来救我的吗?”
那男人手起刀落,将捆缚了岳弯弯一晚的麻绳斩断,一臂揽住她,纵身跳下了火刑台。
干燥的柴堆乱烧,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和冲天的火光。随后,男人身后的玄甲军亦全部赶到,纷纷下马。
数十之人,膝盖点地,兜鍪之上红缨曜目,玄盔青甲发出犹如虎啸龙吟般的坼地声音,惊呆了岳家村所有人,也惊呆了余氏,和瞎了一只眼兀自嗷嗷喊叫的梅媪。
岳弯弯拿手背擦了擦眼睛,身后相里玉也飞了过来,停在了男人身后。
男人忽膝盖点地,抱拳礼跪。
“末将冒开疆,拜见皇后!”
身后的玄甲武士,亦齐声叩拜:“末将拜见皇后!”
岳弯弯傻住了,她感觉自己脑中正不断涌起一阵一阵的眩晕,自己会不会是已经死了?或是回光返照?眼前这一切便好像是场镜花水月般的幻觉。
“你们……”
她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冒开疆面露惭色:“末将日前才收到陛下手谕,救驾来迟,万望皇后娘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