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一直守在门外,立即将他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
萧荧在书院念书,他特地去求了魏贵妃让南宫厌同去。今儿一大早便来等他一起前往。
照理说,以南宫厌的身份是没资格同这些皇子公主一起念书的,但萧荧是宠妃的儿子啊。只要去魏贵妃那里撒个娇,就成了。
两人来得早,这会子太傅还没来。
一个满头珠翠的女人牵着个孩子走了过来,她身穿绯色宫装,生得千娇百媚,一双眼睛透着精明,带着几分刻薄。
“给皇后娘娘请安。”萧荧拉着南宫厌对着面前的女人行了个礼。
皇后赵嫣同样出自高门大族,她十分厌恶魏贵妃,对萧荧自然也没什么好脸。
她的眼睛不屑地瞥过去,在二人身上来回扫了几眼,嘴角勾起来一侧,道:“现在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了,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配不配。”
萧荧淡淡道:“这配与不配自然都是由父皇说得算,他想让谁进来就让谁进来,想让谁出去自然就让谁出去。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
“哟?”赵嫣挑眉:“七殿下还真是同你母妃一般伶牙俐齿啊。”
“你敢顶撞我母后!”皇后尚未开口,太子却急了,他挣开赵嫣的手,扬起巴掌作势就要打萧荧。扬在半空中的手却被抓住,萧戟看向那只苍白的手的主人,心里顿时一阵恶寒,皱眉道:“什么丑东西?!快松开本太子!”
南宫厌的脸还没好全,虽然不再溃烂,但结了一层褐色的痂,离得近了就看起来格外恶心。
萧戟朝正看热闹的随从吼道:“把他拉下去砍了!”
砍了?开什么玩笑?南宫厌就算再不得人喜欢也是东尧来得质子,砍了岂不是给夏国找仗打,给皇帝找烦脑。这不是活腻歪了吗?太子可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随从面露难色的看向一旁的皇后娘娘。
皇后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但前几日萧戟刚被罚过,就连她也被训斥了一顿。况且这东尧的质子确实砍不得,只得强装大度,淡淡道:“好了戟儿。”她将太子牵回身边,蹲下身理了理他的衣领:“你贵为太子,何必同他们一般见识。”
萧戟铁青着脸扯过衣袖擦了擦被南宫厌牵过的地方。
南宫厌看着他,心里不断冷笑,萧戟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为人蛮横无理,作威作福。夏国以后若真交到这种人手里,算是走到尽头了。
皇城银装素裹,窗外下着大雪。马上快春天了,却在这正月里再次下了一场,在才开出的桃花上覆了厚厚一层。
暖阁木榻上的少年沉沉的睡着,身上盖着毯子。
南宫厌坐在炭盆旁撑着脸盯着少年看了半晌。他走过去轻轻抚上少年的脸,指尖描摹着他的眉眼,引得睡梦中的人微微皱了皱眉。
隔了片刻,南宫厌站起身来离去,将炉上烧着的热水拿了下来。
菱格木窗开了一个小缝,雪花打着旋飘进来三两朵。他将榻上少年露在外面的胳膊放进毯子,便去到窗前,透过窗缝瞧见了外面站着的人。
南宫厌眉头一皱,刚打开房门,风雪呼啸得刮进来些许,外廊刮着朔风,而外面的人身上已经落了些许冷雪。
“殿下。”那人躬身行礼。
南宫厌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示意借一步说话。
“你是谁?”南宫厌拨开厚厚的蛛网,将一盏明灯放到落满灰尘的贡桌上。
“属下青尧。是来接殿下回去。”
“回去?”南宫厌笑了起来:“是南宫铭让你来接我的?”
青尧抿了抿唇,道:“属下是皇后娘娘的人。”
南宫厌有些意外,“我跟这位嫡母素来没有交集,她为什么要接我回去?”
“这说来话长……”
南宫厌听了个大概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他那位父皇带回来的胡姬颜霜,为他父皇练长生不老丹药,需得用宫中皇子去试药,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已经死了十二个皇子公主。
都说虎毒尚且不食子,也不知道颜霜又给南宫铭说了什么妖言,让皇后的三个儿子全部去试药,如今只剩下一个尚年幼的女儿,他也不打算放过。
皇后为保幼女也不再顺从了。而她本就是世家贵女,家族在朝中权势如日中天,现在又和朝中大臣联络想废除南宫铭的帝位。
可放眼望去,宫中却再无一子,偏南宫铭还同疯魔了般在用剩下的公主试药。
皇后想另立新帝却是连个人选都没有,于是便想到了远在夏国为质的南宫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