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开眼。
司机礼貌提醒她:“到了。”
她坐在后排愣了两秒钟的神。
记得有次她喝多了和孟宁一起打车回孟宁家,孟宁任她睡着,让司机打着表在路边等了许久。
那次她到底睡了多久?她到现在也不知道。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听司机问:“不太舒服吗?”
“没有。”她拉开车门下车:“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可以下班了。”
身边所有人毕恭毕敬,唯独没有关切的成分。
她乘电梯上楼,刷指纹开锁。
“滴”一声,她觉得等待她的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在她的预测里,孟宁应该已经搬走了,已搬回祁晓她们的出租屋,生活费也是找祁晓她们暂借。
没想到屋里一片暖黄,她踢掉高跟鞋走进去。
先看到的是孟宁的背影。
一组真皮沙发椅背不高,孟宁坐在上面,三分之一的背影露出来。她应该在看小说,曲着颈,绾发的后颈很干净,并没有很多毛茸茸的碎发。因她的姿势,黑色曼陀罗的纹身只能看到一半,衬出她的雪肌。
到现在温泽念知道她为什么要一直戴着佛珠,也知道她为什么纹黑色曼陀罗的纹身了。
最接近天堂的c酒店救不了她。
能度一切苦厄的信仰也救不了她。
她狠狠的挣扎过了,努力过了,最后觉得很累很累了,才一度想放弃的。
温泽念走过去,孟宁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着她笑
:“hi。”()
在孟宁不故作昂扬的时候,那笑容是很安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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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到孟宁旁边,沙发柔软,孟宁一定感知到了她身体的陷落。她伸手拿过孟宁指间的武侠小说,先是翻过来看了眼封面上的名字,又翻回来,看了两行里面的内文。
孟宁很乖,一点没拒绝她拿走自己正在看的书。
她眼神继续在那些铅块字上流连:“你觉得我喝多了是吧?”
孟宁笑笑。
其实温泽念是喝多了。多喝一点,才好回来面对这黑漆漆、空荡荡的屋子。
那晚几乎湮没了孟宁的黑海,让孟宁害怕,也让她害怕。让她意识到,她其实从没有自过去的那片黑暗里走出来。
那片黑暗,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湮没她。
她问:“怎么没搬走呢?”
孟宁反问:“你想我搬走吗?”
温泽念勾了下唇角:“从小我就知道你这人挺坏的,偷偷抽烟喝酒的都是你。现在也是,你自己想不清楚的问题,你就抛给我。”
孟宁抿了下唇。
站起来,走到厨房去。温泽念望了眼她的背影,把手上的小说反扣在沙发上,阖上眼靠住沙发背,深深吐出一口气。
头疼。
一声轻轻的嗑响,她睁开眼,看孟宁把一杯蜂蜜水放到了茶几上。杯壁熏着氤氲的热气,孟宁蜷起一条腿,隔着段距离在她身边坐下,望着她:“蜂蜜水,要喝么?”
她摇头,孟宁也就没劝。
她又阖上眼:“过去三天怎么没刷卡?你吃什么?”
“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每天送菜太浪费了。最后一次刷卡,我走远了点,去一个小超市买了点能放的菜,吃个三天,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