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是莫修谨给自己建的安全屋,万一遇到危险逃离时,可躲在此处。
这一夜,是个无眠之夜。白师父想着过往,阿沅想着未来,莫修谨想着怎么让阿沅姐离开。
至于吴有仁,还在黑夜里抱着那棵树,一边哭一边小声说:
“施姑姑,老奴能离开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夜枭的叫声,远处隐隐还有狼嚎,他不敢再说话,抱着大树无声哭着睡着了。
是的,他被三人遗忘了……
莫修谨现在满脑子都是阿沅姐,哪里还记得他!
白师父是压根没想到,他会怕施姑姑怕成这样,施姑姑一句话,他还真动也不敢动。
估计顶着施姑姑的脸对他说‘滚’。
他不是立即跑开,而是躺在地上滚着离开。
翌日天一亮,阿沅就起来去河边打水煮早饭,好像昨天的莫修谨的见面,一点也没有影响她。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这种淡然的态度,反而让白师父明白,她是下定了决心。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脾气像柳树的枝条一样,看似柔软细腻。
就是那种韧性,实则你怎么折,怎么搓磨,都很难将它弄断。
白师父还是不甘心地又问一句:“你想好了?”
阿沅笑着点头:“此生无悔。”
白师父一声轻叹,没再多说什么。
她已经决定,把消息送到玉门关外,就立即折返回来,怎么着也要把小徒弟安全送到幽州。
晨风舒展,晨阳洒向大地之时,莫修谨独自一人,来到山洞处。
巧的是,阿沅正好去树林拾柴,她要在离开前,把山洞里的物资填补充盈。
白师父一人出来见莫修谨,两人都觉得这个时机很好,能私下聊一聊阿沅。
白师父先问:“你要娶鞑子女的事,是真是假?”
莫修谨摇头:“师父见谅,那只是谨为让阿沅离开,故意这般说,并不是真的。”
白师父轻笑道:“阿沅也是这么说的,说你绝不会娶一个北疆女为妻。看来她到你很是了解。”
莫修谨神情变得温柔,阿沅姐当然了解他,可越是如此,他越不能让阿沅姐留下来。
白师父轻叹一声:“阿沅对你情根深种,誓死不离,你对她?”
莫修谨抬头,用发誓一般的语气道:“我愿意为阿沅姐豁出我这条命!”
白师父不解:“那你为何这般坚决地让她走?若只是担忧安全问题,我可以一起留下来。”
莫修谨沉默片刻,眼神染上哀伤,好像藏在心底很久的话,终于有个人能说一说。
他轻声道:“师父是神医,应该看出来了,我有病,家族遗传的疯病。”
“这个病还会传给我的儿孙,世世代代地传下去。”
“可我,不想让它再传下去,所以,此生注定,我不会娶妻生子。”
“我要让莫家疯病,从我这一代绝了。”
“阿沅姐,应该嫁给一个优秀的男子,生一双健康的儿女,而不是被我这个病人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