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利抬手挑开倒下的酒柜爬出来,悄无声息地绕过满地狼藉从身后靠近准备跳窗的洪仔。
“别让他跑了!”边啸嘶哑着怒吼,抬起枪口砰砰两枪。
洪仔大叫一声,双手一撑一鼓作气越过窗台猛地往楼下一跳。
然而失重感并没有如期到来。
他瞳孔骤然收缩,回头看到泰利同样翻上了窗边,一只手扶住摇摇欲坠的窗框,另一只手从身后抓住了他的外套后领,把他整个人生生吊在了窗外!
泰利腰间别着的枪被他这么往下一挤压,啪一下从四楼掉了下去。
“你他妈放手!”洪仔怒吼道。
窗框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混乱中泰利往下瞥了一眼洪仔,发现他两条胳膊不断挣扎着往内缩企图金蝉脱壳。泰利不得已扶住窗框,身子往下探了探,试图抓住对方的一条胳膊肘。
洪仔抬起头还想说句什么,忽然他大喊一声!
被往外推开的铝合金窗框完全断裂,泰利猝不及防往下一扑,被悬挂在外的他也跟着失去支撑,在寒风的裹挟下急速下坠,随后双双摔进了窄巷的铁皮堆里。
两个持枪保安打死了洪仔身边的随从,一左一右将冲锋枪架在窗上,同时朝下张望。
边啸从中间挤进来,扒着窗往下一看,顿时暗叫不好,转身冲出包房,在周边一群服务员的尖叫声中三步并作两步飞奔下了楼。
……
“咳咳咳……”泰利咽喉剧烈痉挛着,黏腻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间缓缓流出,眼前也一阵又一阵地发黑。蓦然间有人扒开他身上压着的铁皮,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贴在他的耳边低声问道:“你……你没事吧?”
那竟然是一句中文。
泰利没顾上思考太多,他本能地推开对方,右手往下胡乱摸了一把,摸到了自己的枪。
“等下……等下……我认识你……”洪仔大口喘息着,继续用中文说道,“你叫方俞,中国云南边防缉毒特勤大队队员,曾经代号‘鸿鹄’。”
泰利整个人狠狠一颤,仿佛被电流贯穿全身,彻底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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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高棉:柬埔寨共产党
天刚微微透蓝,整座城市仍然笼罩在晨间蒙蒙的雾里。起早赶集市的,背着书包上学的,还有路边零零星星支起早餐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晨风掠过立在车把上的风车,拂过不远处树木新长出的枝桠,吹向一栋矗立在市中心,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亮金色建筑。上面的窗格如蜂房一般排列紧密而规整,每一扇窗内都透着模糊的暖黄色,透过窗帘依稀可以看到里面来来往往的人影不断交错,整夜几乎没有停歇。
“咔嗒”
八楼的一处位置,有人从里推开了窗,伸手将烟灰磕到了窗沿上,探头往下俯视着川流不息的人群。
“那是肯定的!”陆鸣穿了件皱巴巴的白色衬衫,袖子挽到了肘部,指间夹着半根烟倚靠在窗台边,笑呵呵地跟对面聊着天,“辛苦了啊,等我下回请你们喝酒!”
说罢他摁掉了电话,转身拍了拍坐在扶手椅上的马亚。
“哎,好!”马亚瞪大了眼珠,目光紧随着对面一个年轻女孩的手上下移动。
“干什么?”尖锐的女声响彻会场。
赌桌一旁负责发牌的荷官不由得一震,往后退让三分。
“看什么看?”身着玫瑰色袍袖的女人瞪了她一眼,迈着微步绕过荷官,用手指狠狠戳了一下那女生的肩窝,“给我滚!”
那女孩看上去二十岁出头,被她这么一指立刻傻眼了,木讷地站在原地。
“还不快滚?”女人提高声音。
年轻女孩被她这么一喊,微微抬起了无神的双眸。她如同机械一般向前迈了一小步,然后毫无征兆地抱着头摔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双耳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