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今夏把东西放到收银台结账,顺手抓了一把边上摆放的硬糖。
她有个不算好习惯,喜欢在高度紧张时嚼东西。
没有糖的时候会无意识咬着牙。
就像现在。
水蜜桃味的糖果被她咬得嘎嘣响,另一颗又剥了进去。
陈燃说的话她听见了。
他没有否认女朋友。
同样,他也没有问她任何关于骚扰的问题。
在女性遭受不公对待——比如眼神上的打量凝视,言语上看似无伤大雅的玩笑,本质上都是一种冒犯——对方却以‘你怎么这么小气’‘说说而已又没对你做什么’‘觉得你好看才看’来撇清自己的行为倒泼一盆脏水。
网上一旦有女性遭受侵犯的社会新闻曝出来,留言区的评论、话题有不少都带着极强的引导性,更有甚者要求受害者详情描述侵犯过程以满足他那阴暗扭曲的内心。
在这种嘈杂纷乱的环境下,保持沉默有时候也是一种善良。
祝今夏不知道陈燃是怎么想,但她为他今晚某些时候恰到好处的沉默松了口气。
吃到第五颗糖时,一辆黑色保时捷在超市外停下。
祝今夏将手里的糖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咯嘣’一声脆响,橘子的甜味在唇舌蔓延。
手机震动,有消息进来。
ch:【到了。】
祝今夏抬眸,驾驶位车窗缓缓下降,姜奕川笑得自信张扬,微微歪头朝她吹了个口哨,打开车门走来。
嘴角唇钉闪耀,浅棕的头发抓到脑后,有几缕垂在额前。眼皮内双典型的下三白眼,即使笑着也有几分疏离,和第一次见到他时差别不大。
“我们见过。”他说,“还记得吗?在藤传。”
“记得。”祝今夏敛眸回复陈燃消息。
不大不小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姜奕川扫了眼,也没问祝今夏意见,径直弯腰凑到她手边问陈燃:“我说小蝉,人我已经接到了,就没必要还打电话了吧。”
陈燃没回。
姜奕川又喊了声,“怎么着也让我跟人家说两句悄悄话啊。”
祝今夏说:“他那边吵,应该没听见。”
姜奕川哼声,直起身说:“你把免提打开,十秒内这小子要是不吭声我跟你姓。”
果然,最后三秒陈燃的声音响起:“你姐让我问你和谁在一起,你想让我怎么说?”
姜奕川脸上笑意一僵,“帮我哄着,我马上过来。”
“走走走,快上车。”他转身招手让祝今夏过去。
车是陈燃的帕拉梅拉,刚才没注意只觉得眼熟,上了才看到麦穗吊坠。
她怔愣一瞬,转头去看姜奕川,姜奕川也在看着她,无端笑了,话却是对着电话那头说的:“小蝉,我能给她系安全带吗?”
祝今夏:“……”
反手拉过系好了。
“秦姐。”陈燃喊了一声,就听另一道女声疑惑嗯声,问他怎么了。
“我错了我错了!”姜奕川连忙说,“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