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纠一听功课,就想到梵行教他认字的艰苦经历,登时与有同感:“哇,你还要做功课啊,太惨了。”
他这么一说,悄悄又不高兴了,嘟起嘴巴瞪他:“我阿母给我功课是为我好,你懂什么!”
燕无纠不与她争论,哼哼两声,悄悄顿觉无趣,扯着斗篷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
燕无纠瞥她一眼,见她把自己团成一团,慢吞吞地问:“喂,你冷不冷?”
悄悄发脾气:“什么喂!你这人好没礼貌!我有名字的!”
燕无纠不吱声了,悄悄发完脾气闭上嘴巴,过了半晌不情不愿地说:“……冷。”
燕无纠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悄悄又要生气,就见燕无纠脱下了自己的外袍递过来,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看外袍又看看燕无纠,一张清秀淡粉的小脸憋得通红,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你……你!你不知廉耻!你,你不守夫道!”
燕无纠:“……???”
悄悄还在巨大的心理震撼中:“……你都嫁人了,还在别的女人面前脱衣服……你!”
她应该是还想骂些更狠的话,奈何语言储备不足,脸都憋得通红也说不出别的什么骂人话。
一下子被指责为不知廉耻的燕无纠冤得要六月飞雪,他有心要发火,但对着这么个比他小的小姑娘又骂不出口,在心里狠狠喷了两句“女肖其母”后勉强压下火气,把手里的外袍往悄悄头顶一扔,硬邦邦地说:“披上。”
悄悄抓着从天而降的外袍愣了一下,脸红一阵白一阵,到底没有把衣服扔回去,沉默了半天问:“你是中原人?”
燕无纠懒得理她,从鼻子里哼了个气音出来。
悄悄咬了咬嘴巴,小声咕哝:“好吧……对不起,你们中原好像和南疆不太一样,我一下子没认出来……”
燕无纠还是不说话,悄悄没了词,两人在黑暗里尴尬地静默了好一会儿,不知是谁先笑了一声,两人登时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方才的尴尬就都烟消云散了。
再停下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和缓了许多,悄悄就当他是一个样貌粗狂的姑娘,这么一想心中芥蒂全无,把衣服胡乱地裹在外头,伸直了发麻的腿。
“你们中原是什么样子的?她们给我讲故事总是不讲完整,说中原的人都心黑得很,女人都被欺负,阿母倒是说过不是这样的,但她忙得很,没有功夫给我讲这些。”
燕无纠挑起一边眉毛,听悄悄毫无戒心地倒出了一大堆“我和我阿母的故事”,在心里给南安郡主画上了鲜红的圈。
……从悄悄的话里来看,南安郡主可不是什么一心只在南疆呼风唤雨的女人,她对中原的关注,过于深入透彻了。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忽然听见不远处嘈杂一片,火把猎猎吹起,人声鼎沸,模糊地听得是在找小郡主。
悄悄一下子坐直了,回头看了两眼,整个人显而易见地绷了起来,把衣服胡乱解下来扔给燕无纠:“我要回去了,改天再聊。”
燕无纠接过衣服,假作惊讶地看一眼那些蜿蜒出来的火把:“小郡主?”
悄悄局促地动了动手:“……我叫楚凤悄,我没骗你,阿母就是叫我悄悄的。”
令她松了一口气的是,她的新朋友显然没有在意这个,而是问道:“那我们算是朋友了么?”
楚凤悄抬起下巴:“只要你不想着当我阿爹,你就是我朋友!以后在这郡主府,有谁为难你,你尽管来找我!”
燕无纠于是笑了起来,眉眼舒展,少年意气坦荡:“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不算是天降小青梅呢?
为啥晋江连蛤蟆这个词都要屏蔽啊?这个词有哪里不对吗????疑惑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