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睁大眼,看着叔叔和蔼的脸,接过栀子花,说?了声谢谢。
叔叔摸了摸她?的头,跟着她?一起蹲在墙角,指了指漂亮的栀子花园,说?道,“花开花落,谁也逃不过自然界的规律,但离开的人,如果有人能记住他?,就已经圆满了。”
想不到,再次回来,离开这个世界的,竟然是养花的叔叔。
许愿到镇上买了两束菊花,黄白相?间的鲜花,温暖绽放。
白色代表哀恸。
黄色代表绵绵不绝的怀念。
她?走到墓园,一束搁在了卖菜老人的墓前,一束搁在了养花的叔叔墓前。
微风拂来,吹起她?的长发,她?孤身一人站在风中,眼泪模糊了视线。
那些参与过她?过去的邻居,早已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走得静悄悄,就像他?们来这个世界时?一样安静。
这个温暖寂静的小镇,因为?有了他?们的笑容,才变得如此耀眼。
可没了他?们,许愿的世界就像是那束菊花,少了黄色的一簇,只剩下无尽的苍白。
她?将手指掐进肉里,无声哭泣着。
她?抬眸,看见墓碑上的阿婆遗像,她?微笑着,就好像是那天骄阳似火的午后,满头花白的老人坐在陈旧矮小的板凳上,将一小块冬瓜装进袋子里。
然后又抓了几把青菜,递给许愿,笑着说?,“鸢鸢,香菇有营养,回去弄点青菜炒香菇,好吃又长身体。”
那样一个温暖善良的老太?太?,最终长眠在此。
许愿红了眼眶。
这个世界,她?得到的温暖不多,所以才记得格外?清楚,清楚到,阿婆的眼角微笑的弧度,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白色鸢尾
离开墓园,走至月塘路十七号。
门口堆积了不少木头,甚至还有石头堆,枯柴树枝,和周围郁郁葱葱的绿树,像是两个世?界。
许愿弯腰,她今天穿了条白色长裙,她拂开裙摆,蹲下,将那些木头枯柴逐一捡起,扔到门?口的垃圾堆旁。
回到院子?里,她的小木凳四脚朝地躺在地上。
那个木凳很旧了,因为长期在外?面风吹雨淋,早已褪色。
许愿捡起小木凳,推开门?,往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荒凉一片,杂草丛生?,甚至还有死老?鼠的尸体。
许愿看了眼,愣了下,拿起一旁的扫帚清扫,扫了许久,院子?里才干净些。
屋内的门?被撬开,随意一推,门?就开了。
许久未见天日?,阳光照进屋子?里,灰尘满天飞舞,许愿忙从包里拿出口罩戴起来。
她眨眨眼,刘海下的双眸,泛起泪花。
她蹲在地上,抱着小板凳,无声哭泣着。
年少的日?子?早已过去,可那些快乐的时光,却难以忘怀,这里有许俊生?给她编制的童年梦,可如?今,早已千疮百孔。
屋子?里父亲做的手工,被翻得到处都是,父亲给她做的纸鸢,甚至已经断了根尾巴。
许愿蹲下,将纸鸢捡起,放在了桌上。
桌上,父亲做的杯子?,也布满灰尘,里面甚至生?了蜘蛛网。
许俊生?是个天才木工,他做的手工制品,如?果放到现?在,都能挂在网上卖个好价钱了,可是那会儿穷,只能在工厂靠苦力谋生?。
他这一辈子?实属不?易。
许愿将父亲的手工制品找了个柜子?放了起来,双手布满灰尘,她皱了皱眉,走至水池边,打?开水龙头。
水龙头生?锈,难拧,许愿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拧开,过了许久,涌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