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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姜公子托我给你带个话（第1页）

待分析完毕之后，陆晚凝心中不禁叹了一口气。她心道，生活怎么这么艰难，就连拉队友都如此耗费脑细胞……

但就在陆晚凝看着张大夫淡定的面孔，几乎不抱希望了的时候，让她想不到的是，张大夫却率先自己开口了。

他冷不丁地就吐出了一句道：“陆掌柜，其实今日前来，除了给这位姑娘看病之外，还有一件事背在老夫身上。——姜公子托我给你带句话。”

姜公子？哪个姜公子？

陆晚凝眉头一跳，对这个陌生的称呼，在脑子里搜寻了半天。她思来想去的，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位姜姓的公子。

忽然，灵光一现似的，她忆起来，自己和慕容玥去镇朔州的府上探查情况的时候，倒是遇到过这么一个人。

那个温润如玉的书生，叫什么来着？抬起手来摩挲着下巴，好一会儿，陆晚凝才问出口道：

“可是姜哲姜公子？”

“正是那位。”张大夫沉吟着点头。

这下陆晚凝倒是惊诧不已了。她眸色一扬，看向张大夫，眼睛里满是疑惑之色。她想问问张大夫和那位姜哲公子是什么关系，但话到嘴边，还是先符合语境地先询问道：

“他托您给我带句什么话？”

温和地一笑，张大夫不愧是医者，光是面部的一个表情，就有这抚慰人心的效果。他看向陆晚凝，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使得后者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听见他说道：“姜公子托我对陆掌柜说：朔州是朔州人的朔州，陆掌柜所期盼之事，是千千万万的朔州人所共同期盼的事情。而这件事，马上就要实现在眼前了。”

听着张大夫的讲述，陆晚凝的眼前逐渐升起了一个模糊的影儿，那影儿慢慢聚焦，开始变得清晰，最终形成了姜哲的面孔。

那位温润的书生，一身的书卷气，却有着透彻的见解与爱民如子的心。他贯彻着儒家圣贤的教义，正在用实践书写着，何为“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不知为何，陆晚凝感到眼眶一热。

紧接着，她又听到张大夫继续说道：“陆掌柜敬请放心，届时老夫与城中诸位商户都会登堂作证，就那镇朔州所做恶行尽数揭露于世。”

心潮汹涌如磅礴的海面，陆晚凝久久不能平静。她站起身，对着张大夫恭敬地行了一礼，并诚恳地道了一声谢。

“张大夫，我为朔州城的百姓，谢谢你，亦谢谢所有肯一同站出来的商户。”

“哈哈，”张大夫轻松地笑了起来，他伸手将陆晚凝托起，犹如一位和蔼可亲的老爷爷，“何必如此客气？陆掌柜这是将我们当外人了。事实上，正如陆掌柜所说，‘总算是得了这个机会，何不放手一搏。’咱们联合起来，汇聚所有能汇聚的力量，才能将那镇朔州给彻底扳倒啊！”

没有想到，自己说出口的话，能够被眼前的老者一字不差地记住，陆晚凝愈发地感到震撼。她的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敬意，面对张大夫的时候，也逐渐亲近了起来。

他们就像是已然相识了许久的老朋友，短短的几炷香的功夫里，便成为了忘年交。

在送张大夫离开的时候，前者甚至还对陆晚凝说道：“陆掌柜冰雪聪明、一点就通，要是哪日对着医学有了兴致，不妨常到老夫的医馆来，老夫不介意再收个徒弟哦。”

说的话还有些俏皮，逗得陆晚凝也弯了嘴角。她也顺着张大夫的话往下说道：“行，这就派人去准备十斤腊肉，到时候去给您老端拜师茶去。”

三言两语间，彼此的友谊在不断加深。而重新回到套房里后，陆晚凝才发现，其实一直在沉默的小丫鬟并没有走神或是发呆，她将自己与张大夫的对话全都听进了耳朵里。

所以在陆晚凝踏进房间的同一时刻，小丫鬟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挣扎着要跪下去给陆晚凝磕头，嘴里还着急地喊道：

“奴拜谢陆掌柜救命之恩，更拜谢陆掌柜铲除镇朔州之恩！大恩大德，奴无以为报，只得……只得……”

说着说着，给小姑娘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可她也没想到自己该提出怎样的报答方式。在她看来，陆晚凝已经摆脱了她的认知，是她过去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更高层次的人。

她所能想到的所有“报恩方式”都显得滑稽和可笑。而且她有预感，就算是说出来，也不会被陆晚凝所接受。

果不其然，当她说出，像要“当牛做马、伺候陆晚凝一辈子”的时候，与她想象中的微笑赞同截然不同，陆晚凝甚至眉头紧锁，颇为关切与担忧地看着她。

走到她身前来，陆晚凝抬着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她对她说道：

“你已经离开了管府，是个自由身。何必再拿着下人主子那一套束缚自己，平白增添苦难呢？而我救你，也不是为了让你当什么牛马骡子的，而是救下来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听着陆晚凝的话，小丫鬟陷入了思考之中。她没读过书，更没进过学堂听教书先生的教诲，所以对她而言，陆晚凝的话犹如世外天书，为她打开了从未设想过的世界的大门。

她感觉眼前似乎长出来了一颗圆滚滚的太阳，茂盛的阳光在扑面而来。

不知不觉地，她就翕张着嘴唇，询问陆晚凝道：“那，那我该如何去做呢？”

莞尔一笑，陆晚凝一惯地令人安心，她抬手抚摸着小丫鬟的一头秀发，并解释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病，将身子恢复到最健康的状态。随后，你想怎么活，怎么去开始新的生活，都可以。——只要你能过得幸福、开心、快乐，就是对我救你这件事最好的反馈与‘报答’。”

随着她的话语说出，小丫鬟的眼眶蓦得涌上了温热的泪水。她不由得啜泣了起来，可眼底却是洋溢着明媚的笑意。

她轻轻地扯着陆晚凝的衣服，对后者问道：“陆掌柜，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想求你一件事，你能为我取个新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