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你们,你们这样打哑谜真的不累吗?”陆晚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感到心累。可又不得不继续说:
“咱们将话说清楚了,说开了,难道不好吗?既然郎有情妾有意的,两情相悦,咱们不如就直接说出来呀。到时候,定个日子,事情了结了,给你们两个办一场圆满的婚礼。岂不美哉?”
这话一出,两个羞涩的年轻人皆是闹了个大红脸。他们自幼接受的就是克己复礼的教育——要克制自己的感情,遵守礼节。要把那情爱都隐在言语之后,短短的目光接触就要羞涩的满面通红,哪里能够像陆晚凝一样直接将嫁娶之事挂在嘴边呢?
如今眼前人直截了当地谈起自己的终身大事,彤娘更是羞的无处容身。她转身就要往房里去躲,可是陆晚凝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一把就拽住了她的衣袖,将人留在了原地。
“哎呦,这是害羞了,怎么想跑?跑到哪里去?我可跟你说,这一片儿都是我的地界,哪儿都不让你去。就给我待在这儿,把话老老实实的说清楚了。”两手一叉腰,陆晚凝就像教育局的班主任一样,一脸的严肃,逼迫着两个小学生在她的面前乖乖站好,将事情给交代清楚。
彤娘看看戴一松,戴一松再看看同娘,两个人四目相对,皆是满面潮红。
良久良久,他们两个都没有开口,这可把陆晚凝给急的,不说是团团转,也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心道,自己怎么就捡了这两个闷包子回来,这可把她给愁死了呀,真想摁头。
“掌柜的,”还是戴一松率先承担起了自己的男子汉气质,他开口了,“我现在仔细一想,您说的话着实有道理,您是对的。这种大事还是应该将话说出来,才好避免误会。”
“那是。万一你们两个都把话藏在心里,话就说一半儿,到最后信息越来越闭塞,彼此越来越不了解对方,岂不是要苦恼死了?万一是涉及到家庭中的大事情,两个人意见各有分歧,细节上对不上号。到后期出了大问题这又该如何解决?”
陆晚凝所举的例子是非常现实的一方面。经由她和慕容玥的经历,便深刻的感受到了交流的重要性。尤其是两个人已经有了家庭背景的阻挠,如果彼此之间再不坦诚相待,不把彼此的心理了解清楚的话,那么一旦面对困难,便很难形成合力。岂不是外界一击就能溃败?
好在她和慕容玥彼此了解对方,如今就算是相隔两地不能相见,也能够遥遥的体会着对方的心意。那句古诗怎么说的来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轻叹了一口气,她将视线重新落到了彤娘和戴一松的身上,她多么希望这两个人能够秉持她和,慕容玥之间的遗憾,顺顺利利,稳稳当当的将这段感情进行下去。
好在这两个人也没有辜负她的期待,很快就走上了正途,选择将话说开,进行充分的交流。
只听戴一松面对彤娘说:“彤娘,先前是我对你有所误会,我一直觉得是我自己身份地位卑微,又没有什么大本事,只恐日后亏待了你,不能给你想要的生活。”
“一松,你这是在说什么呢?我何时有过这种想法!而且你不要妄自菲薄啊……”彤娘秀眉一皱,显出几分委屈来,她还记得自己刚开始时候的自怨自艾,当时陆晚凝劝解自己的话,如今大概调整了一下,便讲了出来同样的话来劝慰眼前的戴一松。
“不,彤娘,我并没有在妄自菲薄,我只是……只是实话实说。”戴一松低沉的嗓音说道。
在他看来,自己不过是乡下走出来的穷小子,一没有本事,二没有本钱。靠不了父母,只能拼自己,如今在城内打拼了四五年,却也没有一点的成绩。甚至是将盘缠都给花了个干净,要不是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白金翰,月月领着月钱银子,这才攒下了一点积蓄,生活这才逐渐好转了起来,显得有那些盼头。
其实这些不过也仅仅只够维持住自己的生活,勉强给家里汇去些银子,这已经是最大的能力了,哪里能够设想将彤娘娶回家中好好的供养呢?他是喜欢彤娘的,所以并不希望眼前的姑娘受到一丁点的委屈或是伤害。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学着那古代的皇帝一样,盖一座黄金的房子,将彤娘放进去,好生的保护。一下雇佣上十多个丫鬟仆从,去伺候彤娘,将她的生活打理的妥妥当当,让她一点儿也不用为生活而苦恼。
可是,只怪他自己没有本事,如今这还仅仅能活在他自己的幻想之中。他还没有能力将其变为现实。
他的心事彤娘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彤娘只知道一点,即,眼前的青年对自己一腔的衷心。
他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所以心思非常的干净,认定了谁,就会仔仔细细的对谁好。拼上自己所有的努力去为对方排忧解难。
这份心城澈炙热。可又很接地气,让人不管经历了什么都不会丧失对生活的希望。
他就像一颗踏踏实实,沉稳扎根的大树,无论你什么时候疲惫了,都可以过来。坐在树下乘个凉,休息一下,他那结实的树干和茂盛的树冠能够投落浓郁的阴影和结实的臂膀,为人暂且挡去风雨。
他或许不会说太多话,毕竟树木并不会言语,但是他有着自己的心意,能够让人在潜移默化之中便感受得到那份满满的安全感。这是弥足珍贵的。
彤娘微笑着看着眼前的戴一松,她的眼中是满满的情意。同样的回望着她,戴一松的眼中也是满满的宠溺。两个人四目相对,对于彼此的情谊在对视之中已经完全展现。
知道自己是劝不了他们更多的话了,陆晚凝直接将话挑明,算了,就由她来当这个话筒吧。
“依我说呀,你们两个真就是天作之合。等过段时间,镇朔州黄全这事平定下来了,我看也不用多么讲究,直接第二天,就把你们的事情给办了,如何?”
她说的十分轻巧。而且话中是轻松适宜的氛围,好似真就打算这样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