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说了,笑也笑了,谭翡钰索性将这“夸赞”认下了。
庄培麟看她这般作态,反而收了声,不再继续调笑,只是眼中依旧有笑意。
“你爹娘允你回来?”
谭翡钰点点头。
“原是不肯的,后来又同意了?”
“如何同意?”庄培麟沉吟,“你同他们说了……”
“我同他们说了我在禹城念书,他们知我喜欢,就没有再阻拦。”
谭翡钰据实已告,庄培麟却意有所指。
“就只因这个?”
其他原因……谭翡钰犹豫了下,还是说了。
“我乃和离之身,留在利县,难免有人议论,非议也好,说亲也罢,总是是非,爹娘怕我烦心,索性便同意我回禹城。”
轻描淡写几句说完,便见庄培麟眼中笑意淡去,声音也低沉下来。
“非议你?谁敢非议你?”
谭翡钰意外,怔了几瞬,才开口答道:
“在老家,和离本就是少见之事,他家世不错,又是留学回来,是别人眼中的‘良配’,我错过这样的夫婿,被议论也是常事。”
更何况,谭陈两家,在利县还算叫得上名字,从被人称羡的佳配良缘,到不过几年便劳燕分飞的结局,招来些非议自然难免。
庄培麟听了,面上浮起不屑之意。
“家世不错,留学归来,良配?可笑!”
“利县只是个小城,比起禹城,比起庄先生自然不值一提,只是在何处言何事,在利县,他自然算好的。”
谭翡钰细声解释,在禹
城,他们不过是渺小如尘的百姓之一,这也是她想回到禹城的原因,在家虽有爹娘的庇护,却全不如禹城来得自在。
在禹城,她是谭家的丫头,是陈家的下堂媳妇,是没福气的小女子。
在这里,她只是谭大夫、谭同学。
对她的解释,庄培麟显然并不满意,冷哼了一声。
“他便算好的,还有给你说亲的?那都能是些什么东西。你爹娘总算还知道让你来禹城,他们只知你在禹城读书吗,可知你我之事?”
庄培麟对陈书远的不屑从未掩饰过,谭翡钰早便习惯了,却没想庄培麟会问起这个。
“爹娘不知。”
她哪里敢将这些告诉爹娘,读个新学已经让爹爹和娘亲颇为意外了,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与庄培麟这些来往,岂不是要吓坏爹娘。
爹娘一辈子安分守己、严守规矩,若是知道了她在禹城的种种遭遇,只怕说什么也要留她在利县,再不肯让她踏上着是非之处。
“那姓陈的都算好人家,难道我还不如他?”
庄培麟的话一出,谭翡钰心中一沉,原来庄培麟的这份心思还没淡。
她原以为庄培麟只是一时兴起,要不了多久便会将她抛之脑后了,毕竟以他的身份,怎么会缺女人。
“庄先生言重了,陈……他自然不能与您相比,只是谭某家中只是普通人家,若是知道我为您医治的事情,怕是会徒增担心。”
她假作没有听懂庄培麟的意思,只说
治伤之事,边说还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庄培麟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