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想当然了,只不过因为郑倾阳这些日子对她热情友好了些,就差点忘记了她的身份,原也是与她差距巨大的,又何止这一方面呢。
跟几人挥手作别,谭翡钰独自一人往校舍走着。
原本紧张的心情,因为郑倾阳的这一打断,消散了不少。
左右担心也是无用,不如放宽心,等庄培麟的消息,小心些就是了。
她已叮嘱过雯月,对她的情况保密,只希望仁济堂其他伙计也能如雯月般守口如瓶才是。
好在他们对自己了解不多,只知自己坐堂,却不知自己在圣利安的这些事宜。
“欸,那是不是那个……那个谭什么?”
迎面走来几个男学生,离得还远就盯着谭翡钰,还互相说着什么。
谭翡钰感觉隐约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但不能确定,不过远远地也瞧着面熟,只是想不起是谁。
待几人身影走近了,看到中间男学生别扭的神色,谭翡钰才想起。
是曹元廷,与自己同组到李家村医治疫病的医学系学生。
对中医不屑一顾,对她更是自始至终充满怀疑,还多次出言讥讽。
“是谭同学罢,你好,我们都是医学系的学生。”其中一个陌生的男学生笑着开口道。
“学长你们好。”
谭翡钰也礼貌地打招呼,见那
男学生又用手肘撞了下身旁的曹元廷,“元廷,你们是不是同组来着,治病的时候你也在吧?”
曹元廷看了谭翡钰一眼便别开了,脸色有些涨红,尽力克制的脸上仍然一眼可见的不自然。
“嗯。”
声音细如蚊呐,显然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谭翡钰理解他的心情,毕竟多次质疑否定的人,却找出疫症原因,多少会有些别扭。
不过谭翡钰对他,倒没有多少记恨,曹元廷不像奸坏之人,对自己虽然曾语出讥讽,但比起恶意,更多的是偏见。
这偏见与其说是对她的,倒不如说是对中医的。
而这样的质疑,无论前世今生,她经历过太多了,发生在曹元廷这样一个修习西洋医学的新派学生身上,再正常不过。
不过几位学生显然没有注意到曹元廷的窘迫,而是饶有兴致地追问起谭翡钰在村中医治的细节。
听到他们采摘了山中野草做药煎服,几人皆有些惊叹。
“那野草竟还真有些功效?真是意外。”
“是啊,我听说药物补给断了的时候,还十分担心呢,总觉得没了那些西药,这疫症就完全没法子医了。”
几人七嘴八舌地赞叹,谭翡钰能看出他们相信她的话,但对这些草药的疗效仍是半信半疑。
不过,能让这些医学系的学生有半分信,恐怕已经很是不易,像思雅那样的学生终究还是少。
几人拉着谭翡钰问了
半天才结束,期间曹元廷始终不发一言,只有问到他才敷衍地说几个字。
话题结束,他隐在几人中,逃也似地走了,只留给谭翡钰一个背影。
谭翡钰无奈地摇头笑笑,脑海中却浮现几人最后的话。
“我们可等着买印着你头版的报纸呢。”
报纸……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