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原来这真的不是噩梦,不是幻觉,更不是池不渝的魔术。
然后又想,耗在这等待魔术揭秘,也不是什么太聪明的做法。
然后的然后,又想不管那一片空白到底是什么,她还是得回去收拾整理一下自己糟糕的现状,至于其他的……
她掀起眼皮,往池不渝那边看一眼,像是一整个白天都醒不过来。
没忍住,又叹一口气。
她今天叹的气足够多了,剩下的,就等之后再来叹吧。
被放慢四倍速的大脑得出“先离开”这个结论,她用乱糟糟的衣物卷起手机,随便裹着外套,动作很轻地打开门。
那一瞬间外面大量阳光倾泻,在狭窄门缝中生出悬浊的丁达尔效应,将原本黯淡无光的工作室点亮几个度。
她停顿一秒,却又不知为何有些犹豫地回头,看被悬挂衣物遮挡,影影绰绰的池不渝,对方柔顺发丝似乎拖动了一下。
又好像没有。
她下意识转头,眼睛被门外刺眼亮光晃得更加酸痛。
拧在门把手上的手停了一秒,两秒,三秒……
终于用力拧开,踏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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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重新恢复黯然。
池不渝维持着不动的姿势,很小心地半睁开一只眼,又立马闭上。
身后没有动静。
她松了口气,很谨慎地假装困倦地翻了个身,将半截裹着长袜的小腿搭在床檐,试探性地在空气中划了划。
从床头划到床尾,腿都快要伸到地毯上,又胡乱在周围点了点。
还没听到其他动静。
她放下心,半睁开眼,用自己近视三百多度的视线在周围晃了晃,看不清。但暂时感觉应该没人在。
安全。就是好黑,好模糊。
池不渝彻底卸下防备状态,一股脑儿地滚到床里。
将自己热腾腾的脸埋在枕头。
整个人卷到被子里,像条灰蓝色毛毛虫,慢吞吞地咕蛹咕蛹。
蹬蹬腿,滚滚脸。
最后埋头在枕头里,东扭西歪地长“啊————”一声。
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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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栖烬拍拍手上的灰,低头看到自己白衬衫上乱七八糟的口红印。
抿着唇,将外套裹紧,扶着腰下楼。
估计是腰伤犯了,只走几步楼梯都像是被针锥似的。
雪大概是在昨夜停止,给这座城市盖了薄薄的一层白。
午前爱情迷航街的喧闹很新鲜,人们漂浮在街头街尾,声音充沛,色彩强烈,盖住她不值一提的焦头烂额。
她轻飘飘地踏着街上的薄雪,看到有个玩滑板的少女倏地飞过她身旁,街对面灯具店老板冲她咧开嘴笑。
旁边唱片店老板裹一层薄毯,懒洋洋地伸直腿晒太阳,在她经过时说“早上好啊”。
突然想起那首薛凯琪。
脚步滞住,眼前爱情迷航街的喧嚷迅速被屏蔽,昨夜那条红色围巾似乎又罩上来,脑海中猛然闪过一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