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神态自若:“我之前跟他提过,说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带你来民间的酒楼见识一下,他没有反对。”
元禄局促地躲避着往来的男女,窘迫道:“可你没有说是现在,也没说来的是金沙楼啊!”
如意对着楼上招袖揽客的美女妖童一笑,反诘:“怎么,只许他们上这来享受,我们就不行?”
杨盈立刻点头:“对!”
元禄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便有个美貌女子迎上来,如意随手抛给她一个钱袋,道:“开间上房。”
那女子打开钱袋一看,立时眉花眼笑:“是,贵客楼上请!”便亲自引着他们上楼。
三人跟着那女子穿过歌舞欢闹的厅堂,上楼走进雅间。才刚刚坐好,便听一阵环佩叮咚、笑语盈盈,一行环肥燕瘦的美人步态轻盈地涌入房中。见屋内三人或从容或拘束或窘迫的坐在屋内,立刻欢笑着各自分开,依偎到他们身边,殷勤劝酒。乐师舞姬也随即奏响仙乐,展袖起舞。
如意倚红偎翠,风流从容,便就着美人手中琉璃杯啜了口美酒。杨盈和元禄哪里见过这种场景?坐在一旁面红耳赤,混身僵直。
如意饮下美酒,舒适地倚在锦绣堆中,身后花台上龙爪菊开得灿烂。听怀中美人口称“公子”,便抬手一指杨盈,笑问道:“你看清楚了,我们真是公子?”
杨盈猛然紧张起来。
那美人瞟杨盈一眼,便往如意怀里一依,掩口笑道:“在我们金沙楼里,客人就是天,您想是公子就是公子,想是娘子就是娘子,奴家都全心全意服侍。”
如意往她掌心里扣了枚金豆子,笑道:“我带我妹子出来玩,你来说说,我们有什么破绽?”
那美人收了金子,便笑看向如意,道:“姐姐公子您除了长得太俊秀,倒没什么别的破绽。妹妹公子嘛,”说着便又笑瞟了杨盈一眼,“一见我们虽然没躲,可那眼神,就像见了蛇一样,对我们一点兴趣也没有。”柔荑似的手指又一戳元禄,笑着靠过去,“这位呢,虽然也是正襟危坐,但眼神不住地往云姐姐身上飘,一看就是个气血方刚的少年郎!”
四面美人都吃吃地笑,元禄满脸通红,窘迫得说不出话。那美人挪身靠近一步,他便往旁边躲一步。逗得众美人越发欢乐起来。
如意这才笑看向杨盈,提点道:“听见没有?亲戚们说你扮得像没有用,得过了她们的法眼才行。还不赶紧请教请教?”
杨盈当即也明白过来,忙拉来个美人,在旁低声询问起来。
元禄已被先前美人逼到墙角逗弄,他手足无措,眼见杨盈也同身旁美人言笑甚欢起来,急得快步脱出来,催促道:“如意姐,差不多就行了吧?”
如意却不理他,反而抬眼笑看着领头的美人,示意道:“光有美人儿,只怕还是不够。”
那美人立刻会意,眉眼一弯,掩口笑道:“那奴家再叫几个俊俏郎君过来陪着如何?”
如意但笑不语,元禄惨叫一声:“宁头儿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如意从容不迫的啜了口美酒,一笑:“他敢。”
金沙楼另一间上房里,宁远舟和钱昭正端坐在桌案一侧和一名美妇人交谈着。
房中陈设典雅,布局开阔,并无第四人在。透过洞开的窗子,可望见远方栉次鳞比的屋脊,有歌舞声透过窗子遥遥地从楼下传来。
听宁远舟说完他们的诉求,那美妇人略一斟酌,便将钱昭递来明珠推了回去。道:“虽说是老主顾,但这回贵客打听的事情太过机密,只怕只有帮主大人才敢拿主意了。”
宁远舟道:“我几年前,倒是与沙帮主有过一面之缘。”
美妇人抬头打量着宁远舟,道:“沙帮主三年前就不在啦,如今做主的,是金帮主。”
宁远舟便重新把明珠推了过去,道:“那就请姑娘带为引见。”
他生得俊朗潇洒,尤其有一双沉静清明的好眼睛。纵使身在这纸醉金迷的风月之地,抬眼看人时,眸子里也无丝毫轻佻不敬。那美妇人看了他一会儿,莞尔一笑,终于收下明珠,道:“帮主今日不在,奴家不敢自专,只能明日再去禀报,还请贵客们明日再来。”
宁远舟垂眸致意:“多谢。”
美妇人掩口笑着点了点头,便起身飘然而去。
待她走远,宁远舟略松了口气,便示意钱昭:“走吧。听这口气,有戏。”
他无意久留,和钱昭一道走出房门。沿着楼中长廊,向楼下走去,边走边闲聊着。不时便有美女妖童嬉笑着从他们身边走过,他随意侧身避让着,熟视无睹。
只瞧见楼里金碧辉煌,人声鼎沸,不由感慨:“几年没来,这金沙楼的规模倒是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