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信将手上的棋子放回棋罐里,说:“这座使馆翻修之后,秋冬时节风景一直都还算不错,小九这两年在北疆玩野了,想必回来还没看过,你们带他去转转。”
赵元信这话是对赵温狄和赵景延说的,至于赵靖曜一直就坐在赵元信和白晏对弈的棋盘旁边没有动过。
因为他跟白晏的接触比其他人都要多些,所以按照赵元信的意思来说,他今天来的目的不是看住赵予安,而是看住白晏。
赵温狄和赵景延先后站起来领命。
赵予安知道赵元信这是想支开他,见白晏对赵元信这一决定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都没有朝自己这边看一眼,赵予安手指微蜷,他也跟着站起来。
“儿臣告退。”
出了房门,身后“吱呀”一声,门又被重新合上了。
赵元信和白晏的棋还能不能继续下下去,赵予安不知道。
本来他们今日来也不是来下棋的。
赵予安曾听不知道是谁曾跟他说过,会下棋的人城府不一定深,但是涉及到朝堂皇权的棋局,会下的人心都黑。
站在廊下,看着被一圈屋檐围起来的四方天空。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赵予安开口,“或许,我不该带他回来,也不该让他见到父皇,对吗?”
赵景延站在赵予安身后,看着他的背影,道:“若遇着有心人,不论你做什么都只能是错的,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该或不该,予安,不要把什么都归咎在自己身上。”
赵景延平常不会说这么多宽慰人的话,赵予安算是他为数不多的例外。
最初是因为觉得这个生下来就被断定活不长的孩子很可怜。
现在是因为这么多年,赵予安在他们这些人的羽翼下被护着长大,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陡然背负上身世的重负不说,也许不久的将来还要被卷入更深的漩涡。
轮番连续的打击,对于一个被宠着长大的孩子来说太过残酷。
赵景延自认为若是他遇上这些事,也不能保证不会做出些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感同身受,但是赵景延知道,赵予安此时是难过的。
难过的程度,可能是前些年所有那些不算难过的难过加起来都比不过的。
赵予安转过身看向赵景延,知道他是真的担心,但此时对于他的宽慰,认同是一回事,能真的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又是另一回事。
“我明白,但是……”赵予安欲言又止。
赵温狄从出来开始就一直倚在一旁的廊柱上,双手环臂,目光没从赵予安身上离开过。
见他听了赵景延的话,面上还一副未能舒展的模样,叹了口气。
赵温狄伸手拉过赵予安的手腕,说:“跟我走。”
赵景延并没有阻止,他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赵温狄把人彻底带离了视线,才收回目光
赵景延的身份在这,一旁守卫的人都不敢多言。
赵景延也不在意,他上前几步,站在方才赵予安站过的位置,像赵予安之前一样仰头看着廊外的四方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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