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跪着的一众御医,帐中的几人都知道赵景延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靖曜提了剑掀起帘子出了帐门,门外他的副将已经守了好一会儿了。
见赵靖曜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忍不住道:“将军,是不是陛下……”
赵靖曜在沙场上当将军的时间远远多于在宫中当三殿下的时间,所以手底下的人大多都会称他将军,而不是殿下。
大昭帝坠马的时候,跟了赵靖曜好几年的副将就跟在赵靖曜旁边,他也是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自己的副将赵靖曜清楚,但是这个时候谁都不能说什么不好的话。
“有些话不该说就别说,”赵靖曜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脸色看起来稍微好上那么一点:“随我去请那位白先生。”
副将见此不敢再说什么,咽下了之前的欲言之语。
赵靖曜走在前面,心中情绪复杂至极。
他虽然跟大昭帝也不太亲近,但是和其他兄弟不同的是,他自小对大昭帝都是极为敬重的。
赵靖曜小时候也曾期望过自己的父皇有一天能成为别的孩子眼中的父亲,可最终当他知道这种期望根本不可能实现之后,慢慢地也就放下了。
但那份敬重,一直没能够放下。
所以他有顾虑,一直以来他都有意远离自己那些兄弟的明争暗斗,企图独善其身。
最初,他的父皇突然而来的对于幼弟的温情,也曾让赵靖曜羡慕过。
可羡慕过后的某一天,他却因为某件事突然明白自己和自己其他那些兄弟这辈子都绝无可能得到这种来自于父亲的温情。
不论是其他人的明争暗斗,还是他自以为的独善其身,其实都是有所图罢了。
他们图权利,图至高无上的地位,他也不过是图一份皇家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恣意的清净而已。
他们的野心比起那个只要父皇的幼弟来说。
确实是太大了。
赵靖曜捏紧了剑柄,可是他们这些自私自利又满身肮脏的人好不容易逮着了一个干净的人,又怎么能就这样放走呢?
父皇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父亲了,可他们这几个狼子野心的兄弟,却还需要利用他们的父皇来维系他们与这位幼弟之间随时都可以斩断的联系。
不是只要父皇吗?
那就留下来吧,予安。
只要留下来,父皇兴许就不会有事了。
赵靖曜的副将跟在后面,将赵靖曜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懂自己跟了好几年的将军。
就在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和那些兄弟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将军是他们叫的,可是他们的将军从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大昭国的三殿下了。
如果这次陛下真的出了事,手握兵权的将军,真的还只是他们的将军吗?
副将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但还不等他开口问什么,赵靖曜就突然将佩剑抛给了他,然后加快了脚步。
副将接住剑,赵靖曜伸手接住了迎面奔来的青年。
“别怕,予安,”赵靖曜目光不着痕迹地从赵予安身后的几人身上掠过,然后低下头安抚他们几个兄弟打定主意想留下的幼弟,“相信三哥,父皇他不会有事的。”
白晏听得一清二楚,看着垂眸沉声安抚赵予安情绪的赵靖曜,忍不住挑了下眉毛。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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