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晏当年是从权力的活死人坟墓里爬出来的,在如今的大昭皇室之外,没人比他更清楚皇室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也没人比他更清楚这里边的人又究竟是些什么虎豹豺狼。
赵温狄对赵予安是什么心思,白晏以前兴许还不能完全断定,但如今人都追到这来了,他再看不出来些什么就说不过去了。
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但赵予安是自己的儿子,这巴掌,白晏哪怕是用手拍在赵温狄脸上,也得把这一个巴掌给拍响了。
思及此,白晏眼眸闪过一丝厉色,看向赵予安:“过来。”
“白先生,”赵温狄按住赵予安的肩,没让他起身,面上的笑与方才明显不同,他笑着对白晏说,“不如先算算您擅自劫持我大昭九皇子的帐吧?”
“大昭九皇子?”白晏冷笑,“你们那位丞相大人把人囚在当年关押前朝皇室的地下宫殿里时,可半点都没把我儿子当你们大昭国的九皇子看。”
白晏这是第一次在人前承认跟赵予安的关系,他之前半点不提那日的事,赵予安以为白晏没把那日的事放在心上,没成想现在却当着赵温狄的面一股脑地抖了出来。
赵温狄显然也是知道这件事的,闻言面色阴森:“人我已经罚了,白先生对本殿下不满也没必要拿别人的罪扣在本殿下头上。”
“他不过一个丞相,就敢做出这样的事,难道不是你这个大昭二皇子没本事,才叫个臣子爬到皇室头上放肆?”
“白先生注意自己的言辞。”
“二皇子护不住我儿子,还不让我这个当爹的说两句了?”
“……”
见两人争锋相对,谁也不肯让半步,赵予安这会儿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赵温狄虽然向来行事恣意,但在此之前,对白晏还算是客气,也绝对不会说出方才这样的话来。
所以赵温狄现在这态度,想也是跟白晏一声不吭地把他从宫中带出来的事脱不开干系。
白晏也是。
以往哪会费心跟人说这么多话,到底是那地下宫殿的事叫人记在心里了。
赵予安觉得他这个时候多说多错,还不如闭嘴不说话。
也许是这辈子真是来享福来了,两人越说话里的讽意越重,但到底是没人拉赵予安出来当靶子。
平日里不喜言辞的两人似乎今日都崩了人设,你一言,我一语,企图用最文明的方式把知道的对方那些龌龊事都抖出来。
甚至能拖两个人下水,就绝不放过一个人。
“如果没猜错的话,白先生和我那笑面狐狸似的五弟私底下做了交易吧?”
赵温狄敢当着赵予安的面跟白晏对上,手里自然是有白晏的一些把柄在的。
垂眼侧目看到赵予安的表情,赵温狄就知道白晏果然心有顾忌瞒着赵予安。
白晏的脸色极其难看,倒不是因为赵温狄当面说出了他瞒着赵予安的事,而是因为赵温狄说出了这句话,就明显表明了他是有备而来的。
赵温狄却还嫌不够似的,他悠悠地又接着道:“与本殿下的五弟做交易也还不够,所以白先生应该还与我那吃里扒外的丞相达成了什么协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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