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秋问程辞感动吗?
阳光照射,程辞的脸蛋显得苍白,他垂眸道:“故事虽然虐心,但是太美好了,这样的世间难以生出这样的爱情。”
“失望吗?”沈庭秋又问道。
这个问题程辞没有回答,对于这件事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的师父曾经是个文学老师,会唱戏,如今应是回去当雇佣兵了。十二岁那年我遇见了他,他就一直带着我,算来已经十年了,到现在我依旧崇拜他,他会的很多,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人,他似乎永远都是冷静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着急。”程辞说起他的师父时,眼里生出向往。
沈庭秋忽然很好奇那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程辞眉眼清疏,含着一股忧郁,他继续说道:“我其实是一个很悲观的人,但是在师父的影响下改变了许多,我看待事情总是觉得太过困难,毫无希望可言。他说即使能力有限也得去做,就当是对得起自己吧。我不知道他怎么能说得那么淡然,如今兴许是见过了太多失望。”
不然一个唱戏的人怎么又从了文,从了文又怎么跑去当雇佣兵。
“每个人的阅历不同,况且你刚满二三。”沈庭秋又顺上了程辞的头发,他好像很喜欢这个倍显亲昵的动作,“你已经太过老成,这个年纪的人大部分才刚出校园,都还活在少年心性里。有你这般的心绪实属难得,你不必太过忧愁,程老板只是产生了一个接受了教育之后的正常心思。”
“你说他们正常吗?”程辞望着前面穿着户语家服饰的少男少女,问道。
“少年心性,谈不上正常或者不正常。”沈庭秋也抬眼望去,声音暗沉下来,补充道,“但影响很大。”
沈庭秋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就会显得整个人很阴骘,眼睛里忽然就生出了城府。
“你的淡然处之和我师父很像,我想我是难以学会。”程辞道。
他只是在岁月里沉浮,亦如蹉跎。
“程老板已经做得很好了,一如既往克制住了。”沈庭秋面对程辞又换上了温柔的情绪,“这种情况就好比说在毒教材下你去谩骂那些小孩不尊重历史。可小孩懂什么呢?对吧。我们要做的应该是用平稳的心态去处理这种现象,气愤过后的失望,失望之后的淡然,淡然看待之后,就是尽自己力量去改变,即使微不足道。你师父想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你师父应该挺欣慰的,有你这样的徒弟。”
说完沈庭秋都失笑,每次遇见这样的程辞,都会说出让自己讶然的话。明明起始他就是想观看程辞人生罢了。
通过程辞,沈庭秋似乎窥见了他师父的形态。
沈庭秋转移话题,笑问:“你的师父年龄是不是和我差不多?”
“比你大几岁。”
“那我岂不是也是年少老成了。”
程辞轻笑,笑容却含着别人看不出的勉强,程辞扭头看着他。
褐色瞳孔在阳光下闪耀,犹如一片琥珀。
“你都快三十岁了,还年少呢?老不正经。”
“行,原来在程老板心中三十岁就老了。”
沈庭秋的话并没有让程辞的心态转变,他总是将大部分情绪隐藏,外人能够看见的低沉都是溢出来的。
阳光晃眼,‘战争’是要开始了吗?也许一直就没有停下来过。
他能做什么呢?像他师父那般辗转与各个角落吗?
程辞又看清了许多,看得多就更无助。
他知道当下很多人都不能明白他的心绪,觉得不就是喜欢了外面的文化吗?至于被冠上背叛的名义吗?
但程辞想的是,不是这样的,他没有那个意思。
只是想大家站起来吧,不要安于现状,不要因为有“家”的庇护而无所畏惧。
居安思危的道理大家都似乎遗忘了。
看着前方的青春靓丽,听着欢声笑语,程辞的心脏被扯得生疼。他说不出来,也没有了解,就像他身旁的沈庭秋一样,无法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