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分钟之后,她翻过一座山丘,看到一个个帐篷如贫瘠的地皮上长出来的一朵朵苍白蘑菇,在稀稀拉拉又看不到一点绿意的枯黄野草映衬下显得无比怪异。
帐篷的大小都是一样的,高度在两米五左右。远远看去像是蘑菇,走近一看更像是巨鸟遗弃的蛋,它们的材质与鸡蛋外皮非常接近。白青屈起手指敲打帐篷,果然不是棉布或尼龙绸相对柔软的手感,而是回馈给她清脆的响声。
这样的帐篷和地皮一起延伸到大地和天空交界的地方。
一阵稍显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人数不少。
白青看到一群人从不远处的帐篷里冲出来,手里拿着木质的武器。粗的有木棍,细一点棍子害怕威力不足削得很是尖锐,像是刚打磨过一样,可以轻刺穿普通人的身体,还有人拿着木头的锤子,但一行二十多人里更多的人还是空着手的,只是捏着拳头做凶狠状。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二十出头的男性,穿着有些破烂的衣服。已经洗得发白,身上还有补丁,但即使如此,他穿得已经是一行人中最为体面的了。
其他人穿得更破,有一个人的裤子甚至遮不住腚。
“狗日的虎头帮!又抢我们空投箱,你们记得他们是第几次犯贱吗?”
为首的男人高声一喊,立刻有人回答:“老大,第四次了。”
“有句话说得好——事不过三!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能忍吗?”
一群热血沸腾的少年、青年大喊:“不能忍,干他!”
老大振臂一呼:“等会儿谁不敢往前冲就是怂货。”
“我们不怂”、“早看虎头帮不顺眼了”、“今天一决生死”。
老大看小弟们的士气高涨,战前动员已经到位,高喊一声:“都跟我走!”
一群人雄赳赳气昂昂还没有走出一百米就被一个女人张开双臂拦住,女人看起来和老大的岁数差不多,都很年轻。要是放在诡域外面,现在大约都在上大学,就算已经工作也是愣头青。
女人生得格外的纤细,气喘吁吁,身体似乎极为虚弱。她本就娇小,比老大矮一个头,手腕细伶伶得让人不禁担忧她能不能挨得住老大一拳。
老大看到她,面色微变:“你怎么在这?”
白青站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心想:原来两人是认识的。岁数相当,难道是情侣?
女人问:“你要去找虎头帮拼命?”
老大说:“死瘪三骑到我头上拉屎,这我能忍?这一架必须打,打赢我们青年帮才有立足之地。”
女人说:“不准去!”
老大绕开她要往前走,小弟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不敢上前。
女人扯住老大的袖子,“跟我回家。”
老大停住脚步,说道:“刚才我亲口说的谁不去谁是怂货,我说话向来一口唾沫一颗钉……”
“啪——”
女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把老大的头打得偏转到一边。
老大大怒:“我警告你,在我的兄弟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啪啪啪啪——”
左右开弓数个巴掌打得老大捂住双颊,女人拧着他的耳朵,怒道:“要面子是吧?一口唾沫一颗钉是吧?一定要和虎头帮一决生死是吧?敢跟我这么说话,我看你是长本事了!”
“耳朵,耳朵要扯掉了……”
老大哀嚎。
女人更加用力,另一只手叉腰,骂道:“白秋景,你眼睛是瞎的吗?没有看到我拧你耳朵得踮着脚!”
“对不起、对不起,”老大连忙忍着疼弯下腰,喊道:“耳朵真的要掉了。”
女人冷声问:“那还去不去找虎头帮拼命了?”
老大忍痛沉默,一个机灵的小弟见状小心翼翼上前一步,赔着笑脸说:“老大,要不今天就算了吧。反正被抢的空投箱里也没什么好货!”
老大骂他:“去死啦。”
小弟一缩脖子,对着女人赔笑:“这次的确是虎头帮的王八蛋们太过分,不守规矩抢空投箱还把留守在箱子旁边的小五暴打一顿,下手贼狠。小五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肚子被捅三刀,好悬捡回一条命。”
女人对着小弟温柔一笑,说道:“我知道是他们咄咄逼人……”
女人放开老大的耳朵,老大刚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头发就被抓住了。他留着大背头,虽然发胶有限要省着点用,导致大背头有点不伦不类,但大背头的要素还是齐全的。他不是寸头,头发还比一般的男性要长。
这就导致他的头发很容易被一把揪住,又很难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