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要办丧事了,族里村里很多人都来。大伯母就跟人家学,说这个情况嘛。
大家也都觉得,就是最后那几天的操心,把老爷子的精神耗干净了。但是,那话怎么说的?没病没灾,儿孙都守在跟前。前一秒还乐乐呵呵的,往哪一躺,什么罪都没受,就去了那头了。这是天大的福气。
林雨桐怀着孩子,灵堂前给她放着椅子,叫她坐着。老太太动不动就叫她,“你来,你陪奶奶呆着,奶奶心里不慌。”
说到底,还是怕她累着。
但其实到了第二天他也休息不下,像是她和四爷单位上来了几车人过来吊唁,她得出面。四爷在外面跟人家合作,又有一些外面交往的朋友,她也需要出面。再就是她自己这边,她的圈子现在其实挺小的,辛年属于相交莫逆的那种,辛家来的人多,也很郑重。再就是老林那边的单位上,有很多跟林雨桐的圈子是重合的。比如之前的学生家长,他们知道了,有些人在家长群里说了,或是是家长之间私下还有来往的。很意外的,来了不少。像是钟林的父母,像是周礼的父母,这就属于处一处,处成熟人,再之后就成朋友的关系。
金家也来了,姻亲嘛。是金思甜找的那个叫刘大山的,开着车拉着一家子过来的。上礼金的时候,刘大山坚持自己上一份,低声跟金思甜说,“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金思甜觉得刘大山在大事上比自家爸稳的住,默许了这一做法。
金妈背着刘大山低声问大闺女,“这次的事是桐桐她大伯家主丧呢,最后这礼金也到不了桐桐家,是个意思就算了。”
金思念一把扯了金妈的袖子,“能别说话吗?”
把金妈气的够呛: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
金爸在一边也有些不高兴,为啥呢?因为他觉得平时住在老丈人家照看老丈人这没关系,但是丧事上,这不是小事呀!你看那满院子帮忙的,这个喊:“思业,灵车怎么定?”那个问,思业,这啥啥啥是个什么章程。
这是埋林家的人呢,女婿就是客人。在灵堂前守着,就可以了。哪里像是现在这样,就跟自己的儿子是别人的孝子贤孙似得。反正自家那边的亲戚都快断赶紧了,可到了老丈人门上,这边族里的村里的,他都认识。
这不是他挑事,回去问问那有儿子的老子去,谁看见这样的不生气?
还有那些是思业的同事和朋友吧,媳妇的爷爷死了,需要你惊动你的亲朋好友吗?不需要的吧!你到这边都是亲戚,又不是你办丧事,你把你的人情往里耗费,是干啥呀!
这是自己找事吗?那自问一下,谁家的媳妇死了爷爷奶奶的,这孙女婿会把他的私人关系往里面拉扯的?没有吧!世情就是如此,那你说,你这弄的跟死的是你爷爷一样,叫人生不生气。
事实上,四爷没通知那么些人。
不过是之前约好的朋友,咱们不能失约呀!老人去世了,他不能赴约了。那给人家说一声,这不过分吧?
然后圈子就那么大,一传二,二传三,觉得交情到了,礼多人不怪,人家来了,那你说怎么办?
所以,有像是林妈林爸单位的,有像是四爷和桐桐单位的,还有小姑单位的,藤藤那边人家也有代表来了。礼金未必有多大,但是人气旺呀!
丧事办的很热闹,一点都没给人留下多余的悲伤的时间,都是忙的。
大家也觉得,这个岁数了,这么着没了,没病没灾的,是喜丧。
忙乱了三天,墓地是四爷去选的,反正把老人给安葬了。等一些忙乱到过去了,院子里安静下来了,藤藤站在院子里这里看那里看的,好似才反应过来了:人死了,就是没了。没了就是再也没有了,再也见不到了。
她哇的一嗓子就哭,哭的喘不上气差点抽过去,嘴里不住的喊:“我要我姥爷——我要我姥爷——我就要我姥爷——”
小姑就去劝,“好了!别招你姐了。她怀着孩子呢,不哭了……好好的去了,多好的——”
没经过没见过这事的孩子,头一次遇上,且得一段时间适应呢。
那边大人却理智的多,这次的礼金收了不少,这个钱怎么弄。
林妈就先说话了,这话只她能先时候,因为肯定里,礼金里面自家这边占了大头了。这个亏,怎么说呢,必须得吃了。不能丁是丁卯是卯的算账,这么算就坏情分了。
因此,她就说,“这钱,分三份。一份呢,给大哥,小龙的婚事不能脱,一说定了就得结婚,正用钱的时候。一份呢,给小妹,钱不算太多,但给藤藤买辆代步车还是能买下的。现在的年轻人,没车都不好意思出门,总得要买的,花在藤藤身上吧。还剩下三分之一,给咱妈收着。三家呢,就我家现在是四个人挣钱,却没啥大事要办。大哥要给小龙结婚,小妹也要给藤藤结婚。现在这娶媳妇嫁闺女,一样都是花钱的事。就这么定了吧!”
老林心里感激的很,把钱直接分了三堆。
老太太怎么拿这个钱?她直接把钱退给四爷:“思业帮奶奶存着,奶奶要用的时候管你要。”
四爷就笑,“回头我给您存您卡上,绑定上我大伯和我爸我姑的电话,里面的钱进去了出来了,人家会通知的,总得有人监管,对不对?”
就是不沾手嘛!
老太太不懂这个,反正别管谁存着,家里也没缺过她的钱花。
没老爷子了,老家也就这了,就都回城吧,把老太太又给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