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珏有点担忧朝中局面了,最后谁输谁赢,与大晋未来息息相关,更关乎万千人的生死,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做点什么。
“七阳,你以前在滁州守军中打杂,不是也当过一段伙夫吗?伙夫位阶虽低,但最易隐藏,也易获取消息。我需要你混到罗单的军中,替我打探消息,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传信与我。”
白七阳着急询问道:“那大人你呢?”
邓珏道:“两方对战,想求和平,至少需一方先伸手握和,一方强硬,那就换个方向,去劝另一方。”
邓珏寻出纸笔,写下两封书信,一封写给元景哥,透露罗单的情况以及询问京都情况,希望他们派人阻止罗单,还有一封写给程也安,若第一封信送不到魏元景手中,那邓珏相信,他的安姐儿有办法找到魏元景,交代清楚一切事情,并找出个对策来。
邓珏把信递给白七阳:“一封送到成王府,一封送到程府。记住,不要被人发现。”
白七阳重重点点头:“我明白,大人!”
陵山县外,邓珏穿了一身破旧不堪的衣服,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还特意把脸色涂黑,往地上多滚了几下,这一身才像个风尘仆仆、狼狈不堪的灾民。
邓珏跟着零星几个灾民,在陵山县外排队,那士兵一个个检查后才能放他们入县。
“叫什么名字?哪的人?有亲友在陵山县内吗?”
“王又,沧州丰安县的,就自己一个人,父母亲友皆不在了,特来投奔阮戈大人。”
那士兵扫了邓珏一眼,才道:“行,进去吧。”
邓珏道了声谢,故意慢悠悠地装作疲惫地样子往县里走。
进去陵山县,街道两旁,还有墙角商铺边,都有蹲坐聊天的灾民,各处还支着布棚,此时布帘掀开一半,里面躺的都是些病弱老少,有人专门在喂汤药,也有大夫看病,每条街都设有粥棚,也有士兵来回巡逻,还有许多陵山县的百姓照常经营生意,听说是阮戈规定的,灾民不得扰乱百姓安居,不得抢骗,否则立刻被赶出城,所以现在才呈现出一副井然有序的模样。
不断有灾民进来,有人专门安置灾民,介绍规矩。
一青袍文人模样的男子带着几人走在街道上,四处观望着,目光柔和睿智,步伐坚定,有人认出了他,高兴地大喊了一声“阮大人好!”
这一喊,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喊了过来,他们纷纷涌了过去,有的想看看阮戈长什么样子,有的想表达对阮戈的感谢。
“阮大人!大好人啊!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们就饿死了!”
“就是!阮大人!我们都想谢谢你!”
阮戈温和地笑着看着大家,侍卫挡在大家面前,怕人群拥挤伤到阮戈,阮戈却只是笑着摆摆手,让他们让开,而后自己站在了一家店铺的台阶上,往下一看,乌泱泱地站了一片,还有人不断从四面挤过来,生生占了一条街道,他们都用期盼的感激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阮戈内心涌动着,觉得无比满足愉悦。
阮戈扫视了一圈,然后扬声道:“父老乡亲们,应该是我阮戈感谢你们!感谢你们相信我阮戈,来投奔我,那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绝不会让大家饿肚子!”
“好好!”大家欢呼起来,声音此起彼伏。
邓珏站在人群中,默默看着阮戈,看着那些高兴的百姓,心里说不清的复杂。
阮戈等欢呼声小了,才继续道:“如今大晋处于存亡之秋,陛下宠信宦官,沉迷修道,如今避而不出,太子软弱无力,被阉党压制,亳无作为,大小官员纷纷投靠阉党,各寻出路,以求自保,无人为民发声,大晋危在旦夕!
正因如此,南方水灾才一拖再拖,越闹越大,官员尸位素餐,作威作福,死去的百姓成千上万,大家流离失所,可京都依然夜夜笙歌,一掷千金,无人在意我们的生死!
他们不在意!我们就这样放弃,任由宰割吗?!不,命运不公,世道败坏,那我们就要给自己寻一条生路!自己为自己赌一把!如今各方侠士聚集而来,许多仁义之士前来支持!我们的力量越来越大,我们定能一起打破这黑暗的铜墙铁壁!一起还大晋清明!还我们自己一个公平!
得大家信赖,我阮戈愿带大家逼上京都,逼上皇宫,为我们千万穷苦百姓讨个说法!身先士卒,死而后已!”
“啊啊啊!身先士卒!死而后已!”
众人高呼起来,喊声越来越大,此刻的他们心潮澎湃,都愿意做个冲锋陷阵的英雄,像阮戈一样身先士卒,不惧生死,为自己家人,为身边更无力的百姓挣一份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