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明天见。”
“晚安,明天见。”
这一夜噩梦没有侵袭,半睡半醒间,只有钢琴曲的旋律,回荡在脑海。
隔天上午,张琼又来了。
尽管黄栌不忍多看,也仍然发觉,她瘦了很多。
黄茂康和昨晚一样,以一种接待生意的状态,接待张琼。
从黄栌14岁那年去国外的事情,他已经对张琼没有任何感情上的幻想了。
这次张琼回来,黄茂康甚至很讽刺地想,春天黄栌结婚时,不见她有任何祝福,她进门时,不见她对女儿有任何关注。
现在已经是11月,过几天就是黄栌的生日,张琼显然早已经忘了,只字不提。
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埋单。
当初选择了什么样的生活,就该自己承担生活中的千万种变化。
不能那么没种,任性后又妄想别人承担那些任性的后果。
桌子上放着30万现金,是黄茂康准备给张琼的。
不是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也不是什么心软、余情未了。
只是感谢她,给他带来了一个好女儿。
钱给过张琼之后,黄茂康说:“张琼,这些钱不用还,是送给你的。我和黄栌都由衷地祝愿你先生可以早日康复。另外,希望你以后别来找我们,我们很好,不希望你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
张琼愣了愣,有些狼狈地把那些钱塞进包里。
她说“好”,然后起身。
黄栌在张琼走后,从卧室出来,拥抱了黄茂康。
她知道,爸爸在很多年前,曾经哭着挽留过妈妈;她知道,昨晚爸爸一夜没睡,抽掉了一整盒香烟;她知道,爸爸心里一定不如表现的那般平静。
但她为爸爸骄傲。
他终于以最体面的方式,向错误的人告了别。
父女两个恢复得挺快,午饭后,已经可以说说笑笑了:
“她连你生日都不记得了,这是我最生气的。”
“可是爸爸,你以前也总忘记呀!”
“爸爸已经迷途知返了,以后都会记得的,等你过生日,给你做香辣蟹。”
“真的会记得吗,去年也是孟宴礼提醒你的吧?”
黄茂康心虚地转移话题:“哦对了,今天宴礼回来吧?”
黄栌露出笑容:“嗯,我这就要去机场接机!”
“去吧,晚上回来吃饭,爸爸给你们做好吃的。”
“香辣蟹!昨天没吃够!”
机场里已经在开暖风,黄栌站在出口处等孟宴礼,看见他的身影。
他穿着灰色衬衫,长风衣搭在手肘,手里推着行李箱,大步冲着她走过来,然后张开双臂。
这趟出差,孟宴礼走了不到4天。
可黄栌扑进他怀里,真心实意地说:“孟宴礼,我好想你。”
她怀里抱着一包糖炒栗子,高兴地和孟宴礼分享,她有多幸运,赶上了刚出炉的一锅
机场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孟宴礼拉着她的手,走到某初梁柱遮挡的空间,他突然垂头,吻了吻黄栌的唇:“我也想你。”
42冬
“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余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