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又垂下了他的长睫毛。
岳如霜……
岳如霜坐在太子身边,拉过他的手。
太子道:“孤六岁,他进了端亲王府。”
“那时候我与世子一同跟着端亲王习武,就住在王府里。”
太子的语调很淡,声音很亲。
“先生于我,不同旁人。他教我下棋,教我学识,还用刀子给我削了一把小木剑,我用刀子刻木头的本事就是跟他学的。”
太子的睫毛颤了颤。
岳如霜……
怪不得归宁宴时,太子让她找一块木头,想要雕个吉祥如意,原来是学过的。
“所以,背叛的那个人是他,对不对?”岳如霜问。
太子点头。
“孤想过,好好待他,给他养老的。”
岳如霜……
可惜啊,一片好心都喂了狗了。
太子道:“孤也很震惊,但是孤,第一个查的,就是他。”
“霜儿可知为何?”
岳如霜道:“必是他露了什么马脚?”
太子摇头:“此人十分细心,也十分机敏,不曾露出任何马脚。”
岳如霜……
“但那一日的做战计划我只与他说了,先生生来孤僻,不与人说话,也不爱权势钱财,不喝酒,也不爱美色,我从未防过他。”
“先生从六岁起,就陪在孤身边,尽心尽力的教授孤,孤一直都信任他的。”
太子抬起小扇子一样的睫毛,眼神变得缥缈起来。
“他陪着孤在端王府住了好几年,孤病了,他就守在床边一坐就是整夜。”
岳如霜道:“所以太子下不去手?”
“心软了?”
太子抬眼看着岳如霜道:“孤不会,孤要亲手结果了他。”
岳如霜道:“太子殿下不可心软,跟着你的将士也都为他所害。”
太子道:“孤不会心软。”
“只是孤没想到,他还敢回来,探子说,他逃到了漠北。”
“我只当他今生都不敢回来了,不想他还敢回来,他是以为孤有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