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宝钗的蘅芜院,略坐了一会,众人便离开了。
接着,大家又来到了缀锦阁。
这里已经摆设齐整,上面左右摆放着两张榻,榻上都铺着锦裀蓉簟。
每一张榻前,放着两张凋漆几,也有海棠式的,也有梅花式的,也有荷叶式的,也有葵花式的,也有方的,有圆的,其式不一。
一个上头放着一分炉瓶,一个攒盒。
上面二榻四几,有贾母和薛姨妈分别坐了,余者都是一椅一几。
东边的首位让刘姥姥坐了,刘姥姥之下便是邢夫人、王夫人依次而坐。
西边第一个史湘云坐了,第二便是薛宝钗,第三便是林黛玉,第四便是迎春,探春、惜春依次坐在下面,贾琮坐在了最后。
尤氏、李纨、凤姐等人之几,设于三层槛内,二层纱厨之外。
攒盒式样,亦随几之式样。每人一把乌银洋錾自斟壶,一个十锦珐琅杯。
待众人都坐定,贾母这才开口道:“咱们先吃两杯,今日也行一个令,才有意思。”
薛姨妈笑说道:“老太太自然有好酒令,我们如何会呢,安心叫我们醉了,我们都多吃两杯就有了。”
贾母笑道:“姨太太今儿也过谦起来了,想是厌我老了。”
薛姨妈笑道:“不是谦,只怕行不上来,倒是笑话了。”
王夫人忙笑道:“便说不上来,只多吃了一杯酒,醉了睡觉去,还有谁笑话咱们不成。”
薛姨妈点头笑道:“依令,老太太到底吃一杯令酒才是。”
贾母笑道:“这个自然。”
说着端起酒杯,便吃了一杯。
凤姐儿笑道:“既行令,还叫鸳鸯姐姐来行才好。”
众人都知贾母所行之令,必得鸳鸯提着,即便鸳鸯现在是贾琮的人,只要贾母需要还是会把她叫过来的,对于这一点上,别人是比不了鸳鸯的。
对此,鸳鸯也不推辞,便径直站了出来。
王夫人笑道:“既在令内,没有站着的理,端一张椅子,放在你二位奶奶的席上。”
鸳鸯也就半推半就的,谢了坐,便坐下,也吃了一杯酒,方笑道:“酒令大如军令,不论尊卑,惟我是主,违了我的话,是要受罚的。”
众人都笑道:“一定如此,快些说。”
鸳鸯还未开口,刘姥姥便起身下席,摆手道:“别这样捉弄人,我家去了。”
虽然自己身份地位,只是一介贱民,放下脸面配合一下众人,讨老太太开心一下也没什么。但是,接二连三,没休没止的被人取笑,心里还是有些抵触的。
一听说要行酒令,就知道这不是个简单的,可不是她这个目不识丁的老婆子,能够玩得来的。
乡村之中也有猜酒行令之事,只是大多简单粗俗,明显和这些人玩的不一样。
自己留在这里,那不是丢人现眼,任人取笑吗?
鸳鸯笑道:“这却使不得,姥姥实在说不上来,罚一杯酒就是了。”
见刘姥姥还是犹犹豫豫,鸳鸯喝令小丫头们道:“赶紧拉上席去,不准放跑了。”
小丫头子们嬉笑着,一哄而上,把刘姥姥拉入席中。
刘姥姥连连讨饶:“好姑娘,就饶了我罢。”
鸳鸯脸色一板道:“再多言的罚一壶。”
见实在无法走脱,刘姥姥也只有认命了,乖乖的坐了回去。
心中暗道:“大不了喝个烂醉就是了,只要让大家都开心了,此次贾府之行,也算圆满了。”
见众人都坐定,鸳鸯道:“如今我说骨牌副儿,从老太太起,顺领下去,至刘老老止。比如我说一副儿,将这三张牌拆开,先说头一张,再说第二张,说完了,合成这一副儿的名字,无论诗词歌赋,成语俗话,比上一句,都要合韵。错了的罚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