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轻轻亲了下掌心拢起的发尾。
像猫咪亲吻栖息的蝴蝶,柔和温缓、不惊动对方。
来自黑发青年的气息也幽幽传递过来,孤爪研磨对此最为熟悉。
他们用的是共同的洗发露,所以味道也是一样的。
并不浓厚的樱花香,丝丝缕缕萦绕鼻间,松松握着掌心的发丝,他垂下眼,视线再度绕回到猫又场狩的脸上。
或许是因为折腾得狠了,面颊上泛着点潮红,眼睫稠深,随着浅浅的呼吸浮动,还是未干涸、带着点潮意的。
他睡得很安静,只有被子隆起一块。
如果不注意、几乎都很难发觉这里有个人。
在音驹的时候,孤爪研磨也曾无数次注视过他的睡颜。
去乌野的巴士上、因巴士颠簸睡得皱起眉的黑发少年。
体育公园合宿时、躺在他旁边位置,侧过脸毫无防备对着他睡着的软白面颊。
还有因为那封乌龙告白信,淋雨发烧后不安握着他的手、整个人几乎蜷缩起来的猫又场狩。
或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对牵着那只不自觉握过来、寻求他的停留的手有了执念。
发起牵手可以是自己主动寻求,但等待被牵手是普通人不会有的。
他似乎不是什么幸运的人。
从小到大运气不能算很好、但也不算很差,马马虎虎、平平淡淡,就这么过去,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也没什么特别讨厌的。
但他似乎又是个还算幸运的人。
高二这年,不仅认识了有趣的翔阳,还捉住了他年幼的恋人。
笨笨的、呆呆的、自己落入陷阱也不知道逃跑,望过来时却又带着小兽般的敏锐与直觉。
一个难以解析的矛盾体。
于是他注视着,注视着自己年幼的恋人一日一日成长,从少年走到青年。
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从最初相遇,在排球场上的犹豫不决、躲避退让,到如今一步迈上世界赛场,沉静且自信。
成年后的第一场出道战就沐浴着万万人目光,受着万万人期待。
踏上万万人都难以抵达的领域。
桐先弓道部喜欢给选手安排对应的花种,这个传统延续至今。
猫又场狩所对应的是东京樱,全名东京樱花。
与他的出生与成长地恰好契合。
早春的观赏树种,盛开时满树灿烂,着花繁密,但花期短,只有一周,过了花期就极难见到。
但是,此刻的弓道场应援席上,捧着东京樱的人不在少数,更是有人举着绘有东京樱的应援横幅。
包括他的手中,也捧着一捧东京樱。
他的老师手上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