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琤琤低垂着眼,平静回答:“木樨,发卖只是护国公府的惩罚,并非我本意。”
“用什么替人作伪证,那就要失去什么。”
“至于修花婆子,我为何这样。”
她停顿了许久,久到木樨以为自己出现在这里,白日干的那些事都是幻觉时,才听她继续说道——
“那日她自己发誓说若是撒谎便不得好死。”
“我只是帮她一把。”
语气平淡得如同在回答今日吃何那般稀松平常。
闻言,背部冒出的冷汗彻底蔓延全身,木樨突然很想相信霜竹的推测,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鬼使神差地称赞:“那倒是小姐菩萨心肠,替她践行了誓言。”
“你踏春山(一)
=============================
“这身衣服如何?”
李执张开修长双臂,扬起皦玉色银线绣鹿纹的宽袍,自顾自地转了一圈。
斯山然慵懒地躺靠在椅上,悄悄地摸了一块糖酥扔进嘴里,含糊不清道:“不是说晏泓涵会登门拜访么?你这般心急作甚。”
“这样的打扮同我去宝蕴楼,保证西夏新来的姑娘们都爱上你。”
糖酥的香气在破碎那刻弥漫开来,李执略有不快:“为人师者,须有谦虚做文章之姿态。何须等云奴登门。”
他顿了顿,脸上浮起一个幸福的笑容:“琤琤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若此后她能学有所成,那全朝都人人皆知我是她的老师。以后不论她遇到何事,我有资格且能够为她辩护一二。”
斯山然:……
“那你便穿这身吧,衬得你堪比天下闻名的江宁周老夫子。”
李执那温柔眼瞬时冷如冰霜,可笑容依旧和煦,无言地盯着斯山然。
“咳。”
斯山然被盯得背后发麻,当回过神来知晓自己说了什么时,登时从侧躺状态一跳,站直了身子。
毕恭毕敬地放下偷摸得来的糖酥,诚恳地道歉:“抱歉,我忘记周老夫子是晏二小姐的外祖父,胡乱了辈分。”
……
“飞羽。”李执唤道。
不一会儿,飞羽抱着一堆字画和笔墨纸砚冲了进来,一股脑儿放在厚厚的地毯上,然后一件一件地摆整齐。
看到熟悉的字画,斯山然瞪大了双眼:“这……这不是我宝蕴楼的镇馆楼之宝吗?”
飞羽笑嘻嘻道:“是了,高宗朝被誉为‘画仙’的孙老夫子的画。我方才飞了好大的劲儿才从楼顶拿下来呢。”
斯山然:??
他怒目而视。
却见李执很平静地从地毯上那一堆物什上,拿了一方砚台递了过去:“这砚台是高祖朝时期,‘字圣’张老夫子使用过的,而且是由汝州岸石做成的。”
“真的假的?司恒我发现你自几个月前开始,到处都能寻到好东西啊……”
斯山然狐疑夺过,仔细观察许久这砚台确实如李执所言后才展开笑容。
但看到地上一堆宝物,他佯装痛心疾首:“飞羽啊。这些珍品可不能都丢地上啊!”,倏尔嬉笑道:“我看都摆我宝蕴楼去才是上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