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邹畅的住处,我哪儿都没有去,我又回到了自己住的那个旅社,然后闷在房间里;我一直在等常天明,我觉得现在这种局势下,他一定会约我见一面,可是直到现在,我依然没有能够等到他的电话,这对我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情,我怕他心里对我也有了猜疑,因为他是目前除了贾国盈之外,唯一一个知道煽动村民去闹事的人,不是他自己……
他一定也在猜想,到底是谁做了这件事情?同时,他也会判断,这样一件事情发生之后,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现在的他,也许还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所以,他才没有贸然给我打这个电话。
……
我有些累了,当我想把一切都控制在自己手上的时候,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累,因为我也深知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堵墙是不透风的,所以我只有极其谨慎,并面面俱到,才有可能最大程度的去保护好这堵墙。
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孤独了,可是此时此刻,吸着烟,俯瞰着城市的霓虹和街景,我还是不可自控地涌出了一阵孤独感,孤独是因为我把所有人都放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乔娇开始恶心我,鹿溪也一定很失望,我的身边已经没有了能够让我肆无忌惮去表达情感的人。
……
这么恍惚了一会儿,手机终于发出了震动的声响,拿出来看了看,这是左小薇给我发来的信息,她问道:“你还在小城吗?”
“在。”
“你不是答应我要走,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还做了一件那么让别人耻笑的事情?”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关于这点,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了。”
“是……你这人只要情场失意……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当年,栾雨走了,你在酒吧就是这么做的……可是,人总不能一辈子都长不大吧?你到底要错多少次,伤害自己多少次,才能真正好好活着?”
“我不知道,这是我解决痛苦的唯一办法。”
“那你真的是让人挺失望的!”
我没有再回复左小薇的信息,就这么失神地看着窗外的世界,然后又反复想着失望这个词,想着想着,就迷糊了,迷糊到不知道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境下,才能被合理运用。
我想,我已经麻木了,因为这些年,有太多人对我说过这个词。
……
不知道这么站了多久,我的手机又发出了震动的声响,以为是左小薇又要数落我,可这次,却是远在普吉岛的任然,给我打来的电话。
我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半晌,才轻描淡写地喊了一声“然姐”。
“吃饭了吗?”
“这都几点了,早吃过了,你呢?”
“准备吃了,普吉这边天才刚黑,你那边已经黑透了吧。”
“嗯。”
我应了一声,心里却莫名因为这种闲聊的话,而轻松了很多……这一天,我的大脑一直处在脑力风暴的漩涡中,一刻都没有停歇过。
“准备什么时候带着鹿溪来普吉岛转转?”
我这才想起,上次我们通话的时候,曾经聊过这个话题;那天,鹿溪还在我的身边。
“我们已经分开了。”
我的回答,让电话那头的任然有些诧异,以至于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对我说道:“你终于想通了?”
我没有回应,任然却因此而欣喜,她又说道:“这就对了嘛,这才是男人真正该有的样子!”
“也许吧……”稍稍停了停,我又低声说道:“然姐,挺想你的……想念我们在一起喝酒的那些日子……你呢,你会怀念那种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