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手被不断拧了几下,吱呀一声,门被从外推开,门缝中,一道黑影被无限拉长,在对面的墙角折断。
戴着眼镜的徐文星,探进半个脑袋,「不欢迎我吗?」他声音嘶哑,像嗓子被撕开后又用粗棉线潦草缝上。
他镜片上好像还有暗沉下来的血跡,在边缘,应该不影响他使用,但江橘白看得清清楚楚。
他走了进来,身高好像跟平时有些不一样,是被什么东西硬拉长拔高了吗?
他踩在地面上没有脚步声。
江橘白被定格在床上无法动弹,他眼睁睁地看着徐文星走近,那股血腥气也逐渐飘近了。
少年瞪大双眼的目光,像绽放开,又正在经歷着被风雨洗礼的桃花,像是即将被摧残,惊魂不定,快要沁出粉色芳香的汁水。
「很害怕吗?」徐文星声音浑浊不清。
「不要害怕我。」他又说。
江橘白屏住了呼吸,他看向身旁,不止身旁,还有四周,房间的每一个地方,空荡荡的,没有人,更加没有徐欒的存在?
徐欒呢?
恐惧在发现徐欒没有在身边时,变成了一滴滴在纸上的墨,通过纸的纹理,开始扩散,扩大。
「你为什么不说话呢?你不想跟我说话吗?你为什么不想跟我说话?」
徐文星的肌肤似乎有裂缝,在往外冒血珠。
「徐欒……」徐文星一垂眸,反应了过来似的,「他之前出现在这个病房,你看见了他,但是你不害怕,你们果然早就认识啊。」
「你害怕我,却不害怕他,你喜欢他,是吗?」
徐文星碎碎念着,他抬起手,想要抚摸少年温热柔软的脸颊,却被江橘白一脸厌恶地躲开了。
「我来找你一次,很难的。」
「徐欒那个该死的东西,他杀了我!」徐文星忽然捂面,他装模作样呜呜地哭泣了两声,可鬼气森森的眼睛却从指缝里灼热地注视着江橘白。
江橘白咬着后槽牙,让自己的身体不至於害怕得发抖,不至於被徐文星这个东西给嚇到,让对方爽到。
而后者看见江橘白没有反应,逐渐将捂面的双手放了下来,撑到床上,按下两枚带血的手印。
他吮吸着空气里,少年呼出的气息。
享受一般眯起了眼睛。
「你知道他怎么杀的我吗?我本来正在睡觉!我在睡觉的,他掰开了我的下巴,就像这样。」徐文星把自己的下巴掰了下来,下巴瞬间就脱离了他的面骨,他等到江橘白看清,又咔嚓一声,装了回去。
「他给我灌了二甲基汞,灌了一整瓶,但我还没死,它起作用没那么快。」
「他用刀,从我的额头,一直往下划,一直往下划,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他让我自己撕开了我的皮,我像一颗花生一样,剥开了颗,剥开了皮,露出粉红的花生粒,露出粉红的血肉。」
「就这样了,他还不肯放过我!」
江橘白偏过头,对方身上的腥气太冲人,他头晕目眩,差点被熏出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