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橘白不停卷着练习本的角,「你又没高考过,你怎么知道高考后就能休息?」
「猜的。」
「我睡会儿,上课不用叫我。」
话是跟徐欒说的,旁边的江小梦听见了,回了句「好的呀」。
江橘白就是觉得烦,他不是想逃避,但他此刻確实没办法做到像以前那样坦荡地直视徐欒。
凡事对错尽在人心,江橘白对自己即将要做的,茫然无措。他不知道是不是对的,他只知道他应该这么做。
徐欒是鬼。
就衝着这一点,他就应该助阿爷和无畏子一臂之力。
徐欒冰凉的指尖沿着少年的鼻尖缓缓向上,滑过挺拔笔直的鼻樑,接着温柔地描了半圈清晰的眉骨。
江橘白的眼皮一直在抖,但眼皮底下的眼珠按捺住一次都没有动,可紧绷的麵皮可时不时颤一下的睫毛却骗不了人。
对方现在明显抗拒和自己交流?
为什么?
又在憋什么坏?
在学校里的几天,徐家院子里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徐美书向江泓丽提了离婚。
江泓丽还在医院里住着,人昏迷不醒,离婚协议书就送到了她所在的病房,徐美书很大方地给了数百万的补偿,江泓丽在昏迷中途醒来的几分钟时间,抖着手指签下了名字。
徐美书家是徐家镇的大户!富户,他们家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左邻右舍把风一吹,镇上的人就都知道了。更別提还是离婚这种大事,更別提,那两天,有个年轻的漂亮姑娘总是从徐家大门进进出出。
江橘白听班里人说起时,他在用一些废弃的试卷叠纸船。
他一边叠,一边听着江小梦跟几个女生聊徐美书一家聊得热火朝天。
「真的啊?他老婆可还没出院呢。」
「骗你做什么?我妈闺蜜的妹妹就是那妇產科里的护士,还亲眼瞅了两眼那离婚协议书。」
「真没良心,我还以为他跟其他男的不一样,原来都是一样的货色。」
「他们唯一的儿子死了,现在他老婆也生不了,他估计只想要个孩子吧。」
「要个屁,我听说,他家昨天晚上被强盗打结,他被痛打了一顿,现在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的,估计是生不了孩子了。」
「啊?这强盗胆儿真肥。」
江橘白沉默不语叠了几只纸船,拆开后重新叠,叠成了千纸鹤。
恶鬼的戾气和人类的戾气,根本不是同一种產物。
徐欒杀了很多人。
江橘白不知道徐欒以后还会不会杀更多的人,也包括杀了自己。
他拿着杯子的手都在抖,他接了大半杯的热水,撕开小卖部买的一包香芋奶茶粉,全倒了进去,倒进去后,他给杯子拧上盖,握着杯身使劲摇晃。
摇匀后,他靠在楼道里,拧开杯盖,香芋甜腻的香气衝击得人眼前发晕。
江橘白飞快从口袋里拿出提前装好的符纸塞进了杯子,它一碰着液体,就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