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陈保国突然站了起来,给人的感觉顶天立地。
顾北虽然在表演上是外行,但此时此刻,看着陈保国的这场戏,还是忍不住想要叫好。
整整一段戏,陈保国没用任何小技巧,完全是由内而外用一股子精气神托着,配上那满口的京腔京韵,让人看着甭提多过瘾了。
这么一大段念白,最难的是状态,声音的状态,通过念白,得让人光听声音,就能听出说话的这位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保国为了今天,私下里也做了大量的工作,甚至为了找到老京城爷的感觉,还特意去拜访了几位在世的老旗人。
整场表演,前期要压着声调,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被儿女搅得不得安宁的老人,中期逐渐放开,将情绪释放了出来,到了后期瞬间爆发,那股子蛮横劲儿,那股子混不吝,还有那股子因为国仇家恨怒发冲冠的感觉,横着就从嘴里出来了。
顾北都看呆了,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个无比高大的身影。
与他有同感的是依旧闭着眼睛的郭保昌,光听着声音似乎就在脑海里看见了那个人。
对上了,真的对上了!
睁开眼,郭保昌首先看到的是站在一旁的顾北,没顾得上说话,又急急忙忙扭头看向了陈保国。
刹那间,陈保国的身形突然变得有些模糊了,恍惚间,郭保昌仿佛看到的是另一个人,一个说话、喘气、就连随便一个小动作都能带出点儿宅门大家长气势的人。
郭保昌突然感觉心里有些痒痒,完全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凑到陈保国的身边:“七爷,您什么事这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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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台词是白景琦打败了生意场上的对手孙家之后,去逛青楼找杨九红,大茶壶上来凑趣的话。
陈保国见郭保昌主动搭戏,也来了精神,刚刚的气势收了,双手往身后一背,扬起下巴,神色带着得意,但更多的还是轻蔑和不当回事儿。
“我今儿平了一个坟头,拔了一个屁。股帘子。”
没等郭保昌反应过来,陈保国又对着郭保昌说道:“三叔,我听说你差点儿让洋人给日了?”
这一段是八国。联军进京城,三爷干了恶心事,害得自家亲妹妹被洋人给糟蹋了,然后在白家老铺被侄子白景琦损。
郭保昌对自己剧本里的每一个情节都无比熟悉,立刻就接了下去:“啊?啊!误会,都是误会。”
陈保国脸上带着强烈的鄙夷和瞧不起,咬着后槽牙挤出几个字:“三叔,你该日。”
过瘾!
太过瘾了!
郭保昌裂开嘴,完全抑制不住喜悦的心情。
顾北在一旁看着,也是心痒难耐,凑上前直接来了一句:“老七,我还是那句话,续弦不宜,收房也就是了,你孙子都快赶上她大了。”
白景琦要娶香秀当正房,全家老少全都反对,没有一个赞成的。
陈保国这会儿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也不管是谁在跟他搭戏,情绪转换的非常快,那股子蛮横劲儿几乎就是与生俱来的。
“对喽……”
说话还拉了一个长音儿,将原本严肃的事,说得跟儿戏一样。
“我娶一个八十的,那不是媳妇,我得管她叫妈!”
随后背着手朝前走了两步,满脸不屑的看着四周围,像是自言自语的演着独角戏。
“其实我根本不在乎别人说我什么,做一件事,大家伙都高兴,就我一个人不高兴,我宁可不做,如果大家伙都不高兴了,就我一个人高兴,那我还非做不可了。为了大家伙高兴,就违心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我活着都觉得多余!”
陈保国此刻根本瞧不出来是在演,仿佛他就是那个始终活在郭保昌梦里的人,那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