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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他父亲李廷才是矿机厂的职工，母亲朱华英则是矿机厂的家属。家里就他和大哥李明兄弟两个孩子，他下了乡，大哥李明则留在了厂里，当了一名车工。

他们家住的是排屋，只有前后两间屋子。以前是哥俩住一间屋子，父母住一间屋。现在，他跟大哥的两张小床，已经拼成一张大床，上面铺着喜庆的被褥。

看到小儿子，朱华英心里十分愧疚。

“你哥跟你嫂子奉子成婚，在厂里分不到房子，没办法，只能住在家里。你在乡下当知青，平时难得回家一趟。所以。。。。。。”

李林心里感到一阵悲哀，“哥结婚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写信告诉我？”

朱华英嗫嚅了一下嘴唇，才小声说，“他们只领个证，请几个至亲好友吃一顿便饭，并没有办酒席。你回来一趟，来回车费，还有路上的花销，算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李林沉默了，谁叫自己以前没出息，连回家的路费都要母亲寄呢。不过，自己不在母亲所指的至亲好友名单内，还是让他有些耿耿于怀。

大哥李明看见他，却是一脸不豫。

“你回来，怎么不写封信跟我们说一声。”

李林心里不快，立即不客气地怼了过去，“这里是我的家，过年回来，还需要打报告申请吗？”

朱华英见哥俩说话的语气不对，赶紧制止，“李林难得回来一趟，你们哥俩别一见面就掐。”

兄弟俩都没再说话，不过，屋子里的气氛却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到了一家人该歇息的时候，一家子就更尴尬了。

李家原有的平衡，由于李林的回来，便被打破。不得已，只能是，朱华英跟儿媳妇一起睡那张拼接的婚床，李林爷仨挤里屋的那张旧床。

一夜下来，所有人都没睡好。

第二天，李明和他媳妇牟淑琼的脸色越发地难看。

父亲李廷才下班回来，便闷着头抽烟，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肯说。母亲朱华英成天长吁短叹，愁容满面。

生活在这样的氛围中，李林感到十分憋屈。

当初父母决定，把大哥留在他们身边，让他下乡当知青，这事原本就没有公平可言。大哥参加工作后，曾信誓旦旦地表示，每个月从工资中拿出5块钱寄给他，作为补偿。不过，这样的承诺大哥只兑现过一次，以后就没再提了。

父母也默契地对此保持了沉默，并没有觉得，李明的做法有什么不对。要说不对，也只是李林没出息，不会挣钱，只知道伸手问家里要钱。

所有人，包括李廷才和朱华英都选择性地忘记了，下乡的指标，原本是李明的。只是因为，李明的身体不好，才让李林到乡上当了知青，李明则进厂当了工人。

李林不想指责任何人，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大年初一一过，他便收拾了行李，坐上客运汽车，回到青阳。

临走前，他悄悄地递给母亲一杳钱。

朱华英看清楚是十张大团结，手有些颤抖。

“林子，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李林没有解释，只淡淡地说，“这是我辛苦挣的，原本想在大年三十晚上给你。你放心，以后，我都不会再问你要钱了。”

说罢，他摆了摆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没有办法面对母亲那张泪眼婆娑的脸。

重新回到青阳，他突然感到了踏实。

这里虽然清苦依旧，却有一张属于他自己的床。还有，他心爱的女人。

虽然苏若已经名花有主，但只要能看到她灿烂的笑脸，他就心满意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