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起烟斗,任由那些火星飘过,卷走烟斗上已经差不多化为灰烬的烟草。
五十星,纽加哥。
一九八九年,十一月三十日,夜晚十一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
其实这凝固的一秒钟真要算起来,肯定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然而这时间依旧凝固在这里,没有别的理由,这应该就是那个时间锚点的力量?子规猜测到,凝固的时间,将时间定格在这一刻,如果这就是那个时间锚点做到的事情,那就没有什么意外的了。
“在今天,我花了不少时间来观察那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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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规向左侧走了两步,而也就是在她迈开脚步的瞬间,无形的事物擦过了她的身体,不要紧,这种时候的试探已经没有意义,两人的速度都已经脱离了正常规则的束缚,而除了本身的速度之外,一切脱离了身体的物质都无法触及到对方。
“那幅画很漂亮,说实话。”子规甩了一圈烟斗,这一次,烟灰从烟斗之中倾斜而出,随着她的动作化为一个巨大的烟圈,这一个烟圈形成的瞬间,景色改变了,外界依旧是那副模样,但从烟圈之中看过去,会看见另一个地方,那是一个辉煌的世界,这个世界子规很熟悉,那是被命名为平野的天堂。
“居所,你是这么称呼它的。”
太熟悉了,祂看着这个烟圈,太熟悉了,熟悉的并不是烟圈本身,而是透过烟圈传递出来的信息,这是另一个世界,通过某一个媒介构筑出来的世界,不论这个世界到底叫什么,这个媒介祂都能够认出来。
十一月的休止符。
这是本应该属于祂的居所,在此时,却成为了对方的工具,被对方用来构筑另一个世界,不,并不是构筑,那个女孩不过是在十一月的休止符所描绘的无数个非自然世界中挑选出了其中一个,连接到这个烟圈上,然后再展现出来。
居所,十一月的休止符,在这一个十一月三十日,祂的居所第一次出现,但居所并不属于祂,而是在那个烟圈之中,很显然,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是这一天?还是之前的十一月三十日?总而言之,面前的这个女孩,找到了使用居所的方式。
“你现在应该在想我是怎么知道如何使用它的。”子规向后一退,脚步穿过烟圈,至此,她的身体便走入到了烟圈后的那个世界之中,“纠正一下,我并没有掌控它,我只是在这幅画作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这样子,在认知之中我就是这幅画的作者之一,即便我什么都没有画上去,我依旧能这么做。”
“这样子做并没有意义。”祂说,“躲入到那个世界之中是没有用的。”
——因为神也可以。
即便居所的控制权不在祂的手中,祂也依旧能够进入到那个世界,只要它存在,祂就可以进入,只要那个居所的门是打开的,祂就能够进入其中。
“你的这个回答反而让我确信了一件事。”子规空着的那只手微微一握,似乎握住了什么东西,“你并不是全知全能,就比如这里,你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对吧?”
在之前的十一月三十日,祂的‘往日’描绘出来的天堂,并不存在于这一个十一月三十日的祂的记忆中,也就是说,此时的这个天堂,对祂而言是未知的。
那就有意思了。
毕竟,在步入天堂之后,哪怕是通过居所描绘出来的天堂,也是天堂,而这个天堂,樱岛的天堂,除了子规自己,还存在着另一个东西,一个本应该留在樱岛的,在一九八九年的时候停留在天堂的东西。
她的手猛然一挥,顿时,一圈‘概念’迸发出去,切开了神的泪水。
——界明刀。
锋利,而且只有锋利的界明刀,带着最为纯粹的概念,锋利的概念,这种锋利擦过烟圈的边缘,从这个绘制出来的天堂之中蔓延出来,切断了神明的泪水,毕竟,这泪水能够宽恕罪恶,却不能宽恕锋利本身,越接近于概念的权能,越是没有实质的权能就越难以改写。
“刀。”祂感受到这一种锋利感,这锋利直接切断了祂没入地面的泪水,那些泪水依旧在地上,却分割成了两个部分,而这把刀,在祂的眼中也充斥着一种不属于纽加哥的气息。
“樱岛。”祂接着说道,“你是那个家伙的人啊。”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谁。”子规一只手将刀竖在身前,另一只手将烟斗放入口中,“但很显然,应该不是什么我会喜欢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