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徒孙的孝心罢了。
……
葛老根没注意两人的眉眼官司,木门一开,门槛一拆,独轮的木车子推进了堂屋,一边闲话,一边将车上的东西卸下。
“大宝大宝,你叫什么大宝…我瞧你该叫一声大肚!”他埋汰赵大宝。
“人丫头比你还早吃呢,都没喊饿,就你喊着饿了,知道的说你赵大宝肚子大胃口好,不知道的,指不定还道我葛老根家的饹饹面缺斤少两,吃不饱肚呢!”
“啰嗦!”赵大宝啐了他一声,“自己说请我的,你再唠叨下去,我就不记你请客的好了啊!”
潘垚坐在长条凳上,将灯笼往桌上一搁,瞅着这一幕,不禁笑道,“老叔,您和大宝仙的感情真是好。”
“和他?”
“感情好?”
两人瞧了瞧对方,都是嫌弃地一嗤,齐齐地别过了头。
动作齐整,惹得潘垚又是一乐。
……
灶房的灶膛里还有火星子,起火很快。
只听木头咔咔响,饹饹床子将面团轧成细面,滚水中一烫,不消片刻便浮起。
葱花、花生碎、酸萝卜丁……长长的竹筷将面条夹起,黑瓷大碗中一盘,汤头浇下,有喷香的热气腾空,氤氲了整个灶间。
瞬间,冷了一夜的灶房有了人间烟火的温度。
“快吃吧,吃得饱饱的,就什么都不怕了。”葛老根推了碗过来,口中絮叨。
潘垚抬眼看去,就见他带着笑,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有着不落忍,视线落在她搁在桌上的圆灯上。
灯面上,大公鸡一副想啄又不敢啄的蔫耷样,它的背上欺着一团的狐狸小影。
面有四碗,除了赵大宝、潘垚和他自己,葛老根还做了小狐鬼的份。
显然,他将潘垚方才的话听在了耳朵,也听到了心里。
一句吃饱饱,是老大爷最朴实的祝福和期许。
“老叔请你吃面了,快出来吧。”潘垚沉默了下,拿过桌上的碗筷,给小狐鬼化了一双。
黑炁从灯中弥漫而出,落坐在长条凳上成一个稚童模样。
只见它四五岁的年纪,脸蛋上还带着些许奶膘,瞳孔很大很黑,黑得像野兽的眼,穿一身白色袍子裳,乌黑的发中藏着两个毛茸茸的耳朵。
耳朵尖尖,是狐狸耳。
抓起筷子,小手还有些不适应,手背上一层白毛。
“谢谢老叔。”尖细的声音稚气地说道,有些小声。
它眼睛一瞟葛老根,又急急收回,视线直直地盯着面前的面食汤碗,显然有几分拘谨。
它紧张了,葛老根反倒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