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椅后头是旭日东升的壁画,意味着日头照耀下,必定将鬼祟阴暗驱散。
“威武——”
随着登闻鼓被敲响,高堂下方站成两排的衙役将手中的棍棒点着地面,应和着鼓声的节奏,棍棒的声音压迫又细密。
高堂下,跪成一排的薛家夫妇和颜恒早就面色惨白,心口紧缩,眼睛惊恐地看着坐在高堂上的知州大人。
跪着都免不了两股颤颤。
“大人,大人饶命啊!”三人哭求,涕泪四下。
经过一夜的未眠和折腾,他们的衣裳歪扭了,头发胡乱的散着,这会儿瞧过去狼狈极了。
“堂下之人,报上姓名!”一声威严的声音响起。
……
府衙外,听闻今日这案子和临建府最近这些日子闹鬼的事儿有关,许多人都坐不住了,搁下手中的活儿,纷纷来了府衙这一处看大人断案。
“听说了吗?那厉鬼真是薛家那丫头!为什么会成为厉鬼,那是被夫家害死的!啧啧,小年轻瞧不出来啊,心狠着呢,特特挑着成亲那一天换了人姑娘的药,这才害了人!”
这是家里有邻居在府衙做衙役的,借着人脉关系,瓜都是吃最新鲜热乎的。
“不是不是,我听说是被爹娘害了!那颜家小子我知道,他心慕薛家那姑娘,薛家姑娘没了,他日日在青楼画舫中买醉,怎么可能害了她?”
“啊?我怎么会知道,当然是我在画舫里碰到了几回啊——”
“嘘——”众人嘘了他几声,说了这话的人赶紧捂了自己的嘴,垂死挣扎,“别胡乱说话,我就、我就喝茶去了!什么都没干,别给我家媳妇乱说啊!”
“好好,我们不乱说,我们就说你喝花茶去了!哈哈哈!”旁人哄他,闹得他悻悻低头,颇为没脸。
“嗤!”有妇人火眼金睛,将话头又扯了回来,“哪里有什么心慕,我瞧他就是在自己感动自己!”
“要当真心慕,又怎么会在人姑娘尸骨未寒时候去青楼画舫中买醉了?分明是自个儿贪花好色,还要妆点得自己深情一片,人姑娘都成他拉扯大戏的妆面了……晦气!这样的男人最不要脸了!”
“……”
“好了好了,大家别说了,好好听大人断案,听说这案子奇着呢,另一个事主儿是冤魂报案……冤魂哎,这不是话本里才有的桥段吗?”
听得一句冤魂,莫名地,明明是青天白日,大家伙儿却觉得自己后背一凉,两条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一阵夏风吹来,炎炎六月天却带着凉意,阴森森又凉飕飕。
瞬间,大家会儿心揪了揪,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面面相觑,倒是不好再讲话了。
……好像,真有鬼?
潘垚站在人群中瞧到了这一幕,面上带上了分羞赧。
是有冤魂来了,是她带着过来瞧断案了。
罪过罪过,阴气重了点,吓着人了。
……
知州大人也姓曲,和曲伯倒好似真有前世父子缘分一般,潘垚往高堂处瞧了瞧,只见他二十好几三十模样,蓄着须,面容白皙,五官不是太出众,却眉眼清正。
随着案件明朗,府衙外头的人听得是唏嘘不已。
命当以命来偿,再是旁人蛊惑,做下恶事的那一刻,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为那一条枉死的性命负责。
曲大人想了想,便做了决断。
“判——斩立决!”
“好!”府衙外头,听得知州大人一声斩立决,百姓纷纷叫好!
一方面,大家是对这三人枉顾性命的恶行厌恶,另一方面,他们也是在后怕啊。
薛宁死得这样冤枉,这样惨,甚至还真成了厉鬼。
要不是听大人说了,有高人将这厉鬼带走,只怕,恶鬼无神志,当真报复起来,他们整个临建府城都没个安宁日了!
这可不单单是害了一个人。
养厉鬼以阴煞怨孽催生七情蚕,一个不慎,那是能赔了一个府城的事!大事!
事关自己的利害关系,大家伙更是气愤,想着自己差点也被牵连瓜累,后怕又生气,唾骂着薛家夫妇和颜恒的时候,还有人激动的表示,这几日游街示威的时候,他们一准要往人身扔大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