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慌张张地起身,离开了杜雨生的病房。
只怕自己再走得慢一步,眼泪就会不争气地掉下来。
为了不让他担心,一路上我强忍着眼泪走进附近的公共厕所。
躲在隔间里,我再也无法控制,咬着手臂上的肉,呜咽地哭着。
失去妈妈之后,我好像失去了所有。
爸爸和菲诺都要离开了,我还有什么?我还剩下些什么?
往后的家永远不会再有光亮,没人会等着我,责怪我,扑进我的怀中。
这就是我的命运吗?
我来来回回地活着,就是要接受这颠沛流离地分散吗?
剩下的,是不是只有仇恨了?
手臂被我咬出了一排深红的牙齿印,命运似乎在此刻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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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丧礼在淅沥沥的秋雨中顺利地进行着。
杜菲诺虽然还不太清楚眼前的事情是什么,但她隐约明白妈妈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离开了。
她哭着拽着我的衣角相见妈妈。
可我该如何告诉她,往后她再也无法见到了。
葬礼的过程我不想再过多阐述,讲的越多,勾起的回忆只会叫人更伤痛。
我依旧住在医院里,没有人会赶我离开。
母亲的去世,让这家医院直接落进了我的手中。
我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明明上面什么也没有。
可我却感受到了沉甸甸的权利,在此刻尽数掌握。
妈妈的后事处理的差不多之后,杜雨生便要带着杜菲诺回欧洲去。
他们离开的前一天,来医院里同我告别。
我强撑着笑意:“为什么要道别?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区区十来个小时的飞行路程,算不上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