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相视一眼,陛下这是不管了,任由苏泽和纪纲闹腾。
有人不以为意,有人摇头失笑,有人沉吟不语,有人战战兢兢,惶恐不安。
既然知道了陛下的意思,他们也懒得多管了,也不再在宫门口逗留,各回各家了。
惶恐不安的自然便是刘观了,他先前一直没吭声,只是默默的听着其他几位的讨论。
做官做到他们这些人的位置,也算是位及人臣了,权势于他们来说其实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对于他们这些臣子的态度。
如纪纲这种,得宠时没人敢招惹他,可一旦失了势,那可就不好说了,因此体悟圣意是每个臣子的必修课。
等到其他人都走了之后,刘观留在原地,回头望了一眼高大宫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重陡然升起一股无力感。
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陛下选择不管不闻其实已经表明了很多东西,纪纲这顿打算是白挨了,陛下不会管的。
刘观之前还想着与苏泽和解不了大不了他就去投了汉王,可刚刚他看到汉王和苏泽的关系好像也非同一般,这让他有些无奈和沮丧。
苏泽不但和太子还有太孙交好,还和汉王关系密切,再加上还有一部分朝堂大员也对苏泽另眼相看。
刚刚为苏泽说话的朝堂要员可不少,虽说不一定都是偏帮苏泽的,也有人是看不顺眼纪纲的,可这都表明了想用此事扳倒苏泽那是不可能的。
而他不知道怎么被苏泽那条疯狗给盯上了,摆明了要和他不死不休,事到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乞骸骨,告老还乡,要么投了赵王。
可告老还乡也不是那么简单的,陛下还不一定准他乞骸骨,再者他也舍不得手里的权势。
他几个儿子都没什么出息,一旦他手里没了权势,那子孙后代怎么办?
难不成指着那几千股希望煤业的股票过活?
这倒是是条出路,那么问题又来了,那股票是在苏泽手里,就苏泽对他的这个态度,他真告老还乡也没什么活路了。
再加上他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手里有权势还好,一旦失了势,再被苏泽给盯上了,到时候那可就是墙倒众人推了。
千万不能希望寄托于敌人的仁慈上,苏泽如今就是他刘观的头号大敌,虽然到现在他都没明白苏泽为何要盯着他不放。
念及此处,刘观有些不忿,难不成就因为收受贿赂你苏泽就要盯着老夫不放?
朝堂上收受贿赂的又不止老夫一个,老夫也没有收取过你苏泽的银子,何必要闹成这样?
殊不知苏泽之所以盯上他是因为他左都御史的这个位置使然,苏泽认定只要把刘观扳倒了,朝野上下的贪腐之风便能消停些。
因为刘观是监察者,从根子上败坏了大明朝堂的风气,大明朝野贪腐盛行就是从刘观这儿开始的。
刘观不知道这些,他百思不得其解,愁眉苦脸的朝着外面走去,看都没看一旁麻袋中的纪纲一眼,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了人,哪里还管得着别人的闲事。
刘观背影有些萧索,仿佛陡然苍老了十多岁,此时的他在思考一个问题,要不还是和苏泽和解算了,大不了把这些年收取的东西分苏泽一半好了。
你苏泽不是爱钱吗,那老夫给你银子,你总不至于还盯着老夫吧?
是的,刘观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和苏泽斗的个鱼死网破没必要,关键鱼死了网还不一定破,他不一定斗得过苏泽。
至于投靠赵王。。。。。。还是算了吧,赵王没多少机会的,投靠赵王更是死路一条。
等到宫门口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禁卫统领犹豫再三才走到了麻袋旁边解开了绳子,总不能任由纪纲倒在宫门口,话说还不知道纪纲还有没有气。
禁卫统领解开绳子之后,露出了纪纲鼻青脸肿的脸,纪纲双目无声的盯着天空。
刚刚那一段时间对于纪纲来说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自从他跟了朱棣之后,从未受过如此侮辱,被人装在破麻袋里面拳打脚踢,他感觉浑身上下都快散架了。
他在麻袋中不知道挨了多少棍子,挨了多少脚,其中对他伤害最大的就是苏泽的那几十棍子,还有后面一个狗东西的几棍子,其他人倒是没打多狠。
禁卫统领看到这一幕竟然有些同情纪纲,这特么还是那个能让小儿止哭的大恶人纪纲吗,这都没个人样了,说句不客气的,纪纲他老娘现在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大。。。。。。。大人。”禁卫统领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