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娘美眸圆睁:“你,你竟然给她出这种馊主意?”
“确实挺馊的,”孟时失笑,“但大姐姐,五妹妹说她不要做妾。”
孟大娘捏住袖口。
孟老爹的高压统治她最为清楚,孟五娘如果不闹那一出,百分百要进裕家的门。
“那现在又比之前强到哪里去了?”孟大娘道,“进了裕家的门好歹有正经婆家了,现在她一个未嫁女去做工,往后村里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她,老三家的肯定是故意撺掇的,你也帮腔。”
孟大娘责怪的语气淡了许多,更多是担心。
孟时心里叹了口气,光要她别担心肯定没用。
“大姐姐回家可是见到二郎下地干活了?”孟时转移话题道。
“瞧见了。”孟大娘想起老二狼狈的样子,心里升起一阵爽快,“那小子从小是个懒骨头,还有他家那个,一身的心眼子,多干点活倒也挺好,虽然不知道老三家的用了什么手段,但我看不长久,不管老二还是他家婆娘,都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那姐姐就过些时日再回来瞧吧。”孟时喝了口茶道。
她仿佛意有所指,孟大娘想问,又忽然发觉眼前的妹妹跟她记忆中有很大区别。
以前的孟四娘话少、怯懦,现在的她自信、强大,生意做得有声有色,连夫君都调-教得甚好。
顾家郎君这么漂亮一张脸,还是秀才,竟然没有传出半点不该有的风言风语。
孟大娘将话摁了回去,不动声色品了口茶。
其他也就罢了,束脩落在三郎手里还是好的。
家里有孟时这样的,也许是件好事?
孟大娘被孟时送出了门,又拿了一包茶叶,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
送走孟大娘,孟时去瞧了一眼催芽的樱桃萝卜,又用小铲子将小叶茼蒿和速生型小白菜的种子一粒粒种进了地里。
全部种完时,太阳落尽,修房屋的工人们各领了三个葱油饼回家歇息了。
院子里安静下来。
孟时直了直腰,绕到屋子前。
顾迟秋站在院子中挥笔弄墨,阮二蛋和蔡阿蛮低头跪在他身侧。
篱笆不挡视线,外头路过的人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顾迟秋却不为所动,仿佛看不见两人似的,自顾自修改房屋的工程图。
“怎么了?”孟时过去,坐在顾迟秋对面,随口问。
下人跪主人不奇怪,但孟时家里没有这个规矩,顾迟秋也不爱摆主人的谱,阮蔡二人都过得比较自由。
可现下两人垂着头,直挺挺地跪着,顾迟秋也不说话,仿佛某种无声的对峙。
顾迟秋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放下笔,冷声对二人道:“说不说?”
孟时撑起头,好奇地观望。
阮二蛋和蔡阿蛮仍然低着头,都没有开口。
“现在不说就一辈子别说。”顾迟秋又道。
孟时挑眉,说什么?
难道是蔡阿蛮之前跟她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