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迟秋也被惊到了,他神情不动,却是足足安静了一盏茶的工夫。
如果有齐国公的势力插手,那一切就合理了,但这块玉佩是如何到吴王手中的就不得而知了。顾迟秋沉默着,忽地释然一笑。
这块玉佩乃是陛下婚前与皇后定情之物,上一世齐国公没有见过,他也是直至遇到吴王才知晓,此前一直以为是齐国公所赠,如今不仅他知晓了,连齐国公恐怕也知道了。
所以说,顾迟秋垂眸,这指向的就是那个真相吗?
吴王来了,齐国公府却无音讯。
他跟那个男人说不上有多深厚的情谊,但在上一世初进朝堂时,他曾真心地将他当成过“父亲”。
“我知道了。”安静过后,顾迟秋道。
顾迟秋是个很会隐藏情绪的人,越是激烈的情绪,他隐藏得越好,孟时跟他在一起日久,对他脸上的一些微表情很熟悉。那天她说到齐国公时,顾迟秋分明受到了某些冲击,他却什么也没说。
孟时忍不住猜测原因,种种分析最后只指向一处——顾迟秋因为某些原因,知道他与齐国公可能存在的关系。
来的人是吴王而非齐国公府的人,他是怎么知道的?
孟时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提起这件事,更大原因则是她也没办法跟顾迟秋解释自己怎么会认为他可能是齐国公的孩子,或者说曾经以为。
为了地的事情,孟时很快又忙碌起来,而顾迟秋除了教授两个小的,也不再开认字班,常常把自己关在屋里,究竟是看书还是其他,孟时也不得而知。
顾迟秋解元郎的名声早已传得人尽皆知,道试放榜前还对上门的令娘子爱答不理的钟槐竟亲自登了顾家的门。
孟时喜出望外,扩张辣椒地是她的头等大事,齐国公什么的也就被暂时扔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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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家数代积累,手中握有许多土地,钟槐年纪大了,他的长子又更善商业经营,无心打理农田,建议他将部分田地处理了,但钟槐是个老派的人,不愿出卖祖-宗留下的基业。
前些日子裕氏的令娘子曾试探于他,暗示有意于他手下的那七百亩良田。
钟槐没表态,暗中托人打听,这才知道令娘子背后的不是裕老太太,而是大房的裕引璋和孟时。裕家人不与自己人做生意,却找个外人合伙,钟槐听了直摇头,直到道试放榜,顾迟秋高中解元,钟槐的心思才有了些许不同。
若把地租给普通的商户、农人,不过是收租子而已,但如果租给举人的夫人,给新科解元郎卖个好,潜在的好处就多了。那顾迟秋还这样年轻,来日中个进士也不无可能,只可惜他放话出来四十之前不纳侧,否则钟槐还真想跟他家连个姻什么的。
蔡阿蛮把钟槐带进堂屋,孟时也很快进来,她行路间衣袂带风,步态利落,毫无官宦女子间盛行的那种故作袅娜的姿态。钟槐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放松些许,起身客气地与她问好。
“钟老,坐。”孟怀熟练地行了个男子的礼,请钟槐坐下。
这是她的习惯,在外应酬,若主宾是男子就以男礼回之,如果时间充裕,她还会换一身利落的男式骑装,这能令自己显得更干练,淡化性别带来的不便。
钟槐带着诚意而来,直接就切入主题,说明来意。
孟时差点喜上眉梢,她低头抿了口茶,很好地隐藏起了此刻的情绪,听钟槐介绍自家土地的情况,不时提问。
准备谈价钱时,外头蔡阿蛮却匆匆来报,裕家的二娘子裕来璋到。
阮二蛋在外头拦着裕来璋,不让她直奔堂屋,动静却是已经传到了屋内。
钟槐顿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