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孟老爹也没说出话来。
“爹你要是没有主意,那女儿就只有越俎代庖了。”孟时道,她起身,叫了郝刀疤和另一个催债的进来。
“小女子是这人的妹妹,还烦请两位告知于我,他欠了多少钱?”孟时客气道。
郝刀疤是认识孟时的,但一同进来的庞安却不认识,见了这一个客气礼貌的弱女子,顿时摆起了谱:“你能拿主意?还是让你家男人出来说话吧。”
孟时一手搭在椅背上,坦然直视目露轻视的庞安:“我男人不在,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您告诉我数额,我这边才好处理,等事情处理好了,大哥早早完成了差事回家,岂不是更美?”
庞安被说服了,却还是有些不情愿道:“他欠了我们十两银子,九出十三归,借了三个月,得还二十二两。”
“可有凭据?”孟时又问。
那汉子从怀里拿出一张借据:“你自个儿瞧清楚了,这是你哥的画押。”
孟时倒不怀疑对方伪造,而是借机看清了借钱的目的——果然跟孟三嫂说的一样,是借的赌资。
她敛眸思考了一瞬道:“我替我兄长还了这二十二两,借据可否给我?”
庞安不甚相信地打量她,被旁边的郝刀疤捅了一肘:“别磨磨唧唧的,等她相公回来我们就不好脱身了。”
“你哆哆嗦嗦地怕什么呢?”庞安低骂。
“两位商量下来觉得如何?”孟时又问。
郝刀疤不想跟她还有顾迟秋对上,能收到钱就是最好的,他连忙答应了下来:“没问题,只要收了钱,这借据就是孟娘子的。”
孟时身上就带了钱,数出二十二张交子,递给郝刀疤:“辛苦了郝大哥了。”
“不辛苦不辛苦,孟娘子这样赶来替兄长处理赌债才辛苦呢。”郝刀疤连忙道,飞快数清了交子的数额,“这还多了一百来钱。”
“不用找了,请两位兄弟喝茶。”孟时大方道。
得了便宜的庞安也不再啰嗦,将借据给了孟时,跟郝刀疤走了。
两人离开,孟家人的心顿时安了下来,孟二嫂刚才也挨了两下,此事歪着身子勉力想扶起孟二郎,却听孟时冷冷道:“二嫂别忙着扶他,不如先去把家里的大门关上,接下来的家丑还是不要外扬为好。”
“你说什么?”孟二嫂惊讶。
她以为孟时轻易帮他们垫付了赌债,这事情就算完了。
这时,陆怀中从外头走了进来,对孟时拱手:“东家,顾先生令我前来帮忙,他去寻您的三兄长了。”
孟时颔首。
陆怀中长得人高马大,因为常年耕种而皮肤黝黑,此时进入全是老弱妇孺的孟家,显得威势十足。
“陆总管,麻烦你把门关上。”孟时道。
陆怀中自然惟她的命令是从,干脆利落地将门关上,还来替孟时调整了座椅,请她在上首坐下,自己则站在了她的身侧。
“爹,”孟时转头道,“二哥欠债一事,与外头的虽然了结了,但家里头的却没有,这样的事情若无重罚,他有一就有二有三,我的钱也不可能平白替孟家填这填不满的窟窿。”
孟时平静无波,孟老爹却瓜瓜瓜瓜瓜
孟时没有立刻回答孟老爹的问题,而是转向孟二郎:“不如我们先问问二哥,这赌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赌了多少次吧?”
全家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到了孟二郎的身上。
孟二嫂脸色惨白的坐在一旁的地上,这件事她也不知道,如今孟时这样相问,也正是她疑惑的,遂也盯着孟二郎。
孟二郎低着头,身子因疼痛佝偻着,背上还有刚才孟老爹抽出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