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借给他们的衣服,一直被珍惜地保存着,因为听见消息赶来地太快,所以没有带过来。
但她根本不记得了。
就好像他们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无关紧要的存在,就好像她太累太累,心里只能装得下一个人,一件事,再也不能分心看别的。
她把狗狗牵过来,说以后还是要拜托他们照顾了,接着又给了他们一张卡,说不知道买什么当做礼物,只好用俗气的金钱来做谢礼了,希望他们不要拒绝。
降谷零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诸伏景光接过银行卡,看看她,这次好好说了再见。
“再见。”她挥挥手笑了笑,和记忆里一样漂亮。
后来这家诊所被叫宫野的两姐妹继承了,还有一个姓鱼冢的保镖,有着憨厚傻傻的一张国字脸,阿姨大妈们都很喜欢逗他。
西西里,一家射击俱乐部的老板忽然停止了营业,百年的老酒馆也在这一天提前打烊,距离巴勒莫非常远的郊外,农场的瓜果长得非常漂亮,小羊在山坡上吃草,一只苍白瘦弱的手抚过墓碑,捧上了漂亮的鸢尾花、一颗足球、一束玫瑰,和一套古典诗歌集。
风吹过来,卷着麦草和水果的香气,她在葡萄架的摇椅上乘凉,阿阵坐在旁边,喝着酒馆主人珍藏的葡萄酒。
过了一会,她像是有点好奇,也跟着尝了几口,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不仅酒喝个不停,她还想抽烟抽雪茄,想学怎么开枪。
黑泽阵没有拦着她,让她玩了个够,她喝得微醺,舒服得眯起眼睛,他拿起烟,给她点火,然后递到她的嘴边。
“咳、咳咳。”
只是抽了一口,她就蹙起眉咳个不停,说烟一点也不好抽,让他以后把这个东西戒掉。
黑泽阵把她抽过的烟咬在嘴里,眯着眼睛说好。
接着教她怎么开枪,小醉鬼学不明白,于是他省略了所有的前置条件,只带着她扣动扳机,近处的一串葡萄被打了下来,她笑嘻嘻地去捡,捡起葡萄朝他笑,明媚得好像夏天的太阳。
回了美国。
在他们离开以后,这里还是被人好好地打理着,几乎和从前一模一样。
她坐了一路的车,有点累,于是黑泽阵将她抱起来,听她的指使,先是在客厅逛了一圈,看以前的壁炉沙发和电话,然后又穿过客厅,走廊,上三层楼,来到她的房间。
推开门,是一个小型的会客厅,她几乎用不到这里,总是看也不看地往里面跑,里面是一个很大的书房,有一个很漂亮的大飘窗,坐下来,可以看见花园里灿烂的阳光,她最喜欢在这里滚来滚去晒太阳。
两个人在这里待了好一会,她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一个透明的脆弱感。
“阿阵,你要好好活下去,代替我们所有人过上平静的生活,把我送回西西里,和父亲哥哥们葬在一起。”
“好。”
“我联络过东京的警察,你可以选择回去,去帮助别人,也可以去西西里,经营一个小店,也可以到处旅行散心……不管你去哪里,做什么,我都希望你要开心。”
“好。”
见他答应得这么快,绘梨有点不高兴,抬眸看他:“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她太了解他了,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就像瞒着我进组织一样,你是不是打算我死了以后,你就立马跟着一起死掉?”
“没有。”他也看着她,“我不会那样做。”
“真的吗?”
她握住他的手:“如果你说谎的话,我下辈子就忘掉你,我要和别人做邻居,和别人早恋,嫁给别人,再也不要记得你,更加不会喜欢你。”
他看了她很久,“好。”
见他连这个都答应,绘梨松了口气,抱住他的脖子。
“阿阵阿阵,你好好活着呀,我唯一在意的人只有你了,如果连你也死掉,世界上就没人爱我了,我不想变得这么可怜,你要记得我,要一直喜欢我,不许喜欢别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