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姜警告般地看了一眼薛燕朝,去送薛邵,他走在薛邵身边斟酌了一下才说,“大哥,薛燕朝这人就是有些不着调,他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若是惹你不高兴了我替他道歉。”薛邵脚步一顿,苦笑一声,“你为什么要替他道歉?”他为什么要替薛燕朝道歉?对啊,他为什么要替薛燕朝道歉?纪姜一塞,“我……他毕竟是因为我才和大哥说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薛邵摇了摇头,伸出手摸了摸纪姜的脑袋,“回去好好休息吧。”“大哥。”纪姜道,“注意安全。”“芽芽。”薛邵说,“你和薛燕朝看起来,关系很好。”诶?他和薛燕朝关系……很好?怎么看都不好吧?“你以前从不留人想府上过夜。”纪姜挠了挠头,“那是因为大家都住在盛京,送回家也不麻烦,可是宫里都下匙了,薛燕朝回不去没地方住。”薛邵淡淡笑了笑,“芽芽不用解释这么多,四弟是弟弟,我们做哥哥的多照顾些也没关系。”纪姜又有些心虚。弟弟……上过床的弟弟吗?呸呸呸,他怎么又想到那去了,本来就是意外,说起来还算是薛燕朝帮了他。“芽芽和弟弟关系好,我应该高兴的。”薛邵说着苦笑一声,“不过我还是觉得不舒服,芽芽因为明明最亲近大哥了,自己最喜欢的弟弟和另一个人关系好了,做哥哥的也难免有一种……孩子长大了的不舍。”纪姜没忍住笑了一下,“大哥你说什么呢?放心吧,你依旧是我最重要的哥哥。”只是哥哥吗?也只能是哥哥。除非他……除非他能坐上那个位置。薛邵眸光微暗,他轻轻地揉了一下纪姜的脑袋,“是啊,我是芽芽最重要的哥哥。”纪姜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薛邵的背影。总觉得薛邵……怪怪的。纪姜回到前厅,薛燕朝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撑着脸看着纪姜,看起来没什么正行。纪姜三两步靠近薛燕朝,不轻不重地踢了薛燕朝的小腿一脚,“起来,走吧。”薛燕朝站起来,“哥哥是不是有话和我说?”纪姜冷笑,“不是让你别乱说话?你跟大哥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得不对吗?”薛燕朝跟上纪姜,“跟我在一起,哥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我会保护好哥哥的。”纪姜说,“我不需要保护。”“啊是,不出门也没事。”薛燕朝说,“不过哥哥,夜间也会有很多乐趣……哥哥见过盛京的夜吗?”“当然见过。”纪姜板着脸,“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薛燕朝含笑,“我的意思是,我想和哥哥看看盛京的夜。“纪姜说,“不感兴趣。”“哦~”薛燕朝意味深长,“哥哥真的不感兴趣吗?”纪姜停下脚步,凉嗖嗖地看了薛燕朝一眼,“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想……”薛燕朝说,“带哥哥出去。”他说罢,拉着纪姜就往外走。“薛燕朝,你给我松手。”纪姜大怒,“本王杀了你!”薛燕朝没在纪姜的声音里听见多少真情实感的怒火和抗拒,不由轻笑一声。
真是口嫌体正直,原来纪姜还是个傲娇。回府没多久,纪姜又被薛燕朝带了回去。盛京晚上是没有宵禁的,这会儿街上还热闹着,各种各样的摊子整整齐齐地摆在道路两旁,头顶上悬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纪姜很少晚上出来,一开始的确是因为有人骚扰很烦,后来则是因为习惯了,一旦晚上出门便浑身不舒服,他也就不出去了。但很奇怪,此刻他竟然没有多少心烦的感觉。耳边的笑声和吆喝声,还有不知从何处飘来的香味,让他的心情都愉悦起来。或许……纪姜想,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薛燕朝在拉着纪姜在一个首饰摊前停下。纪姜扫了一眼问,“你要买东西?”薛燕朝笑了笑,他伸出手拿了支玉簪在纪姜头发上比划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闻言道,“自然是给哥哥买,回来之后我还没给哥哥什么见面礼。”纪姜:“……”见面礼……怎么也该是大的给小的准备的。可说起来他也就比薛燕朝大几天而已。纪姜摸了摸发上的簪子,薛燕朝已经开始付钱了,付完钱他又看了一眼纪姜的发,心情极好,“走吧哥哥,我们去前面。”若有若无的视线打量了过来,薛燕朝听见有人小声议论,“慕王殿下竟然在夜间出来了!”“近距离看我几乎要无法呼吸……快掐我一下。”薛燕朝:“……”他看了眼纪姜,轻叹了口气,“哥哥,突然觉得好不爽。”纪姜不知道薛燕朝又发什么疯。“大家都在看你,这让我很嫉妒。”薛燕朝说。“嫉妒我的美貌?”薛燕朝:“……”他往旁边一站,“哥哥来看看,要不要买一个。”“幕离?”纪姜一时哑然,“你和玉修一个脑回路啊。”“玉修?”听见这么亲密的称呼,薛燕朝眯了眯眼,“哥哥说的玉修是……户部侍郎?”“嗯。”纪姜点了下头。薛燕朝暗自咬牙,心道这也不算什么,不管那些人以前和哥哥关系多么好,以后和哥哥关系最好的人是他。人得往前看,不能往后看,嫉妒和吃醋都是无能的人才拥有的。他一点都不嫉妒!他们在下面逛得开心,茶楼上异域模样打扮的男人偏头看出来,问对面的人,“这是谁?”对面的人不慌不忙地看了一眼回答,“是慕王。”“慕王?”男人说汉语的时候带着一点奇怪的腔调,“我听说过他……”“小王爷。”“没事。”他抬手制止了对面那人的声音,“我就是问问罢了。”楼下皮肤黝黑的男人忽然抬头看过来,那双眼锐利得如同草原上的野狼,男人微微往里侧了下身,避开了那道目光。等到男人再看下去,下面的两人已经不见了,他又问,“另一个是谁?”“另一个是皇帝新寻回来的小儿子,薛燕朝。”“好敏锐。”他道,“像狼一样,不过我猎杀过狼。”说到这里,他又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曾经猎杀那头狼的时候,它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一只兔子,或许是在等待着合适的时间把兔子吃掉……当然,兔子最终成为了我的盘中餐。”纪姜后背莫名发凉,他拽了一下薛燕朝,“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