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叔叔。”叶知秋终于开口,“和我说说当年的事情吧,说说我妈……,还有,您为什么漂洋过海还改了名换了姓?”
他的语音缓慢,表情平静。
钱文华看着他,一时忍不住百感交集。
曾经那个小小的,柔软的婴儿,竟这么快就长大了,还成长得这么优秀。
闻言,他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叶知秋没说话,安静地等着他。
“其实这些年,我不是没想过找您说说当年的事情,”钱文华终于缓缓开口,“但一方面,您年龄还小,外加,我也找当年的熟人打听过,知道姓陶的那位太太对您一直很好。”
钱文华顿了顿。
“年纪大了,经历过各种波折起伏后就会知道,人生不可能有完美这回事儿,所以我就想,既然您过得还好,我又何必非要告诉您过去那些事儿去打破您平静的生活?”钱文华再次叹了一声,“所以后面,我对您的关注也就渐渐少了些。”
过得好?
叶知秋有点想笑,可唇角却下意识抿紧了。
“去年,我确诊了肺癌晚期,所以再一次想起您来,”钱文华继续,“才发现您刚得了服装大赛冠军,生活如烈火烹油锦上着花,所以,我再一次退却了,只是没想到,您竟然也在找我。。”
闻言,叶知秋眼睫轻颤了下。
钱文华虽然看起来略显瘦削,可精神却极好,几乎看不出什么生病的痕迹来。
“您的身体……”他微微凝眉。
“用了免疫疗法,效果还不错,但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钱文华笑得坦荡,“不过,我这把年纪了,心里就压着这么一件事儿,今天能和您说出来,就算走,以后也没心事了。”
“您一定以为,是陶若晴让我离开的吧?”钱文华问。
“嗯。”叶知秋应,但心底却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来。
几乎同时,秦见鶴握着他手的那只手也微微收紧了些,显然和他想到了一起。
“其实不是。”钱文华说,“当年,陶若晴自然也是想让我离开的,但是那时候,她只是一个靠出卖自己生活的女人,好不容易上位,自然各方面都表现的低调含蓄。”
“其实,”钱文华顿了片刻才说,“其实,让我离开的是叶先生。”
果然。
叶知秋想。
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所以,”他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您刚出生不久,大概一两个月的时候。”钱文华陷入回忆之中,“有一天我正在院子里洗车时,门口来了一个很年轻的女人。”
他喝了口水,“她说自己是叶先生的同事,太太就让我把她请了进来。”
叶知秋抿了抿唇,知道最关键的地方来了。
“我把车子洗完的时候,忽然听到客厅里太太喊了两声,虽然内容听不清楚,但嗓音却很不对。”钱文华说,“我立刻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进了客厅。”
“那时候,太太每天都会带您在院子树影下晒会儿太阳,然后再让您在客厅的婴儿爬行垫上玩会儿玩具才带您上楼,”钱文华说,“那天,那女人来的时候您也还在楼下,我进去的时候,她正笑吟吟地将您抱在怀里,但不知道为什么,太太的脸色却有些白,很不好看,但我进去询问,太太又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