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一点就没走出来"福亚尼尼感觉脸在发烧,羞耻心使他无地自容:"不不能这么想,福亚尼尼,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所以。"
"所以我倒要反过来谢谢你,彩云小妹。"
"在那条客船上,在那座孤岛上,我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心声,完全被犹大,被你们崇拜的灵光佛祖控制了。"
"我想救你,並不是图你报答,不是脑子突然坏了。"
"只是突然觉得很生气,我很愤怒。"
福亚尼尼咬著牙——
"——事情不该是这样。"
"不应该是一句[没办法]就自然而然讲完的道理。我確实很单纯,你的灵光佛祖就是这么认为的,在那种情况下,为了自保,把你踢下船才是正確的选择。"
"可是我想做个好人!"
"好像。"
福亚尼尼开著玩笑——
"——好像任谁都没办法拒绝女人和孩子的呼救声吧?"
在骑士战技的心法部分,对学生们进行过一整套系统性的应激实验。
为了避免忽视平民和人质目標的求救声,这些声源都要反覆侦听,反覆辨识。它们来自真实的案例,来自街头巷尾,来自平民百姓。
"听见呼救声"和"做出施救反应"这一整套的流程,已经牢牢印在福亚尼尼的脑子里了。因为施救的过程需要巨大的勇气,需要保持良好的肌肉状態和精神状態,竭尽全力保护受害者的生命財產安全——哪怕是最普通最寻常的街头犯罪案例,普通人也不一定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能分辨呼救者的声音源头,无法辨识呼救內容。
常人更多的是迷茫,好奇和观望,甚至被匪徒喝退,犯罪行为让他们感到恐怖。
福亚尼尼和比利接受骑士战技的再教育——他们表达出来的情绪则是愤怒和急躁,还有肾上腺素激增,这些都可以用来制止暴力犯罪,深入灾情现场,进入战备状態。
"我对男人的呼救声或许没那么敏感"福亚尼尼打著哈哈:"但是。但是女人和孩子嚎起来,我真受不了"
蓝彩云听不懂,她感觉自己和这天魔弟子好像活在两个世界。
"你看,说不定有朝一日,我就能捞到一个媳妇儿呢?对吧?哈哈哈哈。"福亚尼尼乾笑著,又连忙解释,"开玩笑,开玩笑的。"
三千多米之外,客船已经一动不动,再也无法往前航行。
犹大抱住船夫兄弟,胡兀鷲往外吹出一口仙气——
——这可怜的智人脑袋瓜立刻变成一团混沌血肉,迅速分解消化。
"犹大!你干什么?!"比利小子只是喊叫。却没有立刻制止,他依然困在幻觉之中。大脑损伤带来的侵入式思维,还有[点石成金]的诡异灵压,这两者互相交迭缠绕著,比利几乎分不清幻境和现实。
"我不需要船夫了,他要被残酷的自然淘汰。"犹大横眉冷眼,无情无义的应道:"留下来只会继续消耗食物,而且是分走本该属於你的食物,我会想办法餵饱你的——相信我,比利·霍恩,不想饿肚子的话,相信我吧。"
经过这么一提点,比利突然明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为了让我们这个小团队继续运转下去,让我们活下去,这位品德高尚的义士献出了宝贵的生命。"犹大轻轻抚摸著船夫的躯干,一颗颗肉丸从袖口中滚出来,"我们应该谢谢他,比利。特別是你,你应该谢谢他。"
法依连忙把肉球都收到橡木桶里,当做过冬的存粮。
这套船工衣裳乾乾净净的落到比利手里,能证明船夫存在的东西,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犹大主动往船舷靠,准备下船步行。
"说谢谢。"
比利·霍恩犹豫再三,没了福亚尼尼以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孤独且无助。
好像明明知道周五晚是放假时间,却不得不留在办公室里狠狠加班开会,哪怕心里一千个不情愿,一万个不乐意——他的嘴一张开,自然而然就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替他捏紧了声带,替他发音吐字。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