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沙纪第一个想到的借力之处,正是其子沙智常曾经学艺的地方——婆台寺。
故而沙纪在回到家中之后,当即点选了几千贯的银铜布帛用马车载着,径直往汴梁城里赶去。
那婆台寺正在汴梁城靠北城墙的陈桥门内,沙纪一路快马加鞭,不消一个时辰便赶到了汴梁城外。
此时正赶上天色将明,沙纪在城门处等得些时候,却才轮排着进了城。
沙纪对婆台寺的高僧们的德性有着很充分的认识,他到得婆台寺后,当先将一车的财物捐作礼佛的香油钱。
本来以沙纪的出手之阔绰,婆台寺的方丈理当亲自接见,只可惜自昨夜本寺方丈慧如禅师便去得大相国寺尚未归来,故而只好由诵经堂主持慧可大师出面接待。
对此沙纪虽然心中有些失望,却也不曾表露分毫。
他先是与慧可大师说明了自家与婆台寺的渊源,然后便开始说得自家儿子被一群过河的客人残忍杀害,并倍说那伙人的行囊之丰厚。
慧可大师听得,却不曾多言语,只双手合十道:“施主节哀顺便!”
然后他却令人唤的本寺的香积厨提点(寺监之上,低于院主的僧职,相当于寺庙的财务主管)慧才大师前来。
那慧才却是个胖乎乎的白面僧人,他见得沙纪,却与他道:“沙施主,你且说一说那拨渡客是如何的凶恶骄纵,贫僧也好过后与方丈师兄回禀。”
沙纪立刻心领神会,却将二狗一行人的模样俱都说了一遍,当然他着重提的还是李守真几个提着的包裹,言说那包裹是何等的沉重,其中有金属碰撞声甚么的,还有自家儿子只是靠近一下就被他等呵斥,以至于后来被他等借故杀害云云。
只沙纪这般描述的,那慧才大师白净的面皮上却泛起了些晕红之色,一双眼睛更是细眯成了一条缝。
当他听得一行人当中还有六个绝色婢女,一个孩童之时,和尚的眼睛却又忽的圆睁,他舔了一下自己有些发干的嘴皮子。
慧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沙纪,柔声问道:“沙施主,你之所言可属实么?”
沙纪闻言,却是垂泪叩首道:“小老儿句句属实!但有半点虚言,必受佛祖责罚,死后坠落十八层地狱!”
慧可笑道:“好!好!我佛慈悲,自信得善信施主无有妄言,你且先去吧。”
沙纪却有些个迟疑道:“大师,那几个杀俺儿子的凶手不曾处置么?”
沙纪倒是不曾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想得和尚一句保证收拾二狗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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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和尚们却不这般想,那慧才作色道:“佛门乃清净之地,如何作得些妄为!”
慧可笑道:“沙施主且宽心,那些恶徒多行不义,将来必遭佛祖报应!且去吧!”
沙纪要的就是这句话,他立刻露出些喜色,连磕了几个头却才开心的去了。
沙纪刚刚离开,门外便进来一个粗壮如金刚一般的和尚,这厮身形看着粗笨,走路却如灵猫一般近乎毫无声息,他与两个大和尚见了礼,便自坐在了相对的蒲团上。
慧可与那第三个和尚道:“慧柔师弟,此番却得你罗汉堂出手了。那些个匪类能够杀死沙智常,只一般的武僧出手只怕不甚稳妥。”
那被唤作慧柔的和尚合十颔首道:“师兄所言极是,我这就点派四位虚罗汉(大武僧)并十六名铜人弟子(有资格闯铜人阵的武僧,如沙智常便是此类,当然有资格并不代表已经成功)前去追索贼人,定不会让他们逃脱!”
香积厨提点慧才又嘱咐道:“还有六位女菩萨,须得全须全尾的带回来。师兄可不得伤她们分毫!”
“这···”慧柔面上露出些不虞之色,道:“师弟这般岂不是强人所难,我等身为出家断俗之人,如何好带妇人回寺?!”
慧才笑道:“师兄,华严尼寺刚刚遭受重创,正缺少些菩萨尼入驻,那几位女菩萨若得调教好了,恰去那华严尼寺任职。如此岂不比你等白白毁弃的好,来日方长嘛!”
慧柔略一踌躇,却才道:“好!就依师弟便是,不过待调教女菩萨时,我也得算一份!”
慧才笑道:“正需师兄这般强手参与!还有沙纪那厮,也一并处置了吧!一个河面上打混的鱼鳖之辈,竟也敢质疑我等,却是留他不得了!”
慧柔颔首道:“明白了!只那厮的家产不小,还得师弟派香积厨的弟子前去点验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