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二狗却也不至于饿死他们,只不过由文人组成的苦力队,却与真正的苦力队穿插分布于各自的劳动地段。
那些个保质保量的完成工作的苦力们可以大口的炫肉,大碗的喝肉汤,看着好不快活。
而工作成绩惨不忍睹的文人们,却只能捧着又黑又硬的糜子面窝头,合着凉白开艰难裹腹。
文人们倒也不是没有因此而闹腾,不过论武力拳脚,他们大都属于三级残废,故而暴力反抗这一块直接就被摒弃了。
至于靠嘴巴说,领队的队长直接一句:“好汉子吃肉喝汤,腌臜破落户啃窝头饮冷水,此乃天经地义之事。汝等便想吃肉,多干活便是!何来甚鼓噪耶?!”
然后下一顿还是冷水窝头。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不能跟自己的胃过不去。
看着自己手里的冷窝头,再看看那些个腌臜苦汉们大口大口的吃肉,任谁的心理也无法平衡。
于是有的暂时彻底摆烂,有的却开始真的认真干活了。
劳工队的劳动计量,既有以小队为单位的整体评判,也有对个人劳动表现的评判。
虽然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文人队的整体评判并没有甚么起色,但是不少心思灵动的文人的个人评判却有了些起色。
而他们的的努力立刻便在饮食方面得到了体现。
冷硬的窝头变成了绵软香甜的米糕炊饼,凉白开换成了蔬菜汤蛋花汤,甚至还有一小杯米酒的奖赏。
米酒是二狗特意为文人们准备的小特权,大宋文人的现实情况摆在那里,二狗却不能直接弃之不顾,否则必无法收得人心。
吃得好不好,有的摆烂文人却还能拿“贫贱不能移”宽慰自己,可那一小杯米酒所带来的影响力可就大了去了。
后世鲁大师笔下的穷酸落魄秀才孔乙己,那是饭可以不吃,酒必须要饮的主儿。
孔乙己偷书不算偷,说白了还不是为了弄点酒钱儿。
而在大宋,饮酒之风盛于天下。
不说其它,便是大宋朝廷最重要的一项税收来源,就是酒税。
不但名人贤士喜欢饮酒,落魄文人,江湖好汉,平头小百姓,却都爱好杯中之物也。
王安石变法中的最重要的一项法令【青苗法】,就是被反对派们用美酒给折腾出了大问题。
比如有百姓去官府贷了青苗贷,拿着钱刚刚走出府衙,便被反对官员暗中安排的人拉去酒肆,以美酒相诱。
而这百姓自觉手里有点钱,虽然是刚刚贷来的,但利息比较低,自认为饮个一两杯也无妨。
只这酒瘾一开,又有人故意劝酒,些个百姓最后无不饮得烂醉如泥,只把刚到手的青苗贷都花用干净,却才脱得身去。
如此一来二去,在很多地方【青苗法】便就成了害民的恶法。
说句不客气的话,酒税在大宋的地位,绝不下于二狗前世时的某个时间段的烟——草——税的地位。
而这些个被拐到申阳界的文人可以不在乎吃的好不好,却绝对忍不了别人有酒饮,自己却干看着。
有道是文人相轻。
些个心中不平衡的文人,便对那些个有酒喝的文人冷嘲热讽,骂他等见利忘义,毫无风骨,甚至为此还起了不少的肢体冲突。
不过真到了干活的时候,很多原本磨洋工的文人却都开始认真干活了,然后他们也都获得了相应的饮酒特权。
只些个原本摆烂的文人却还拉不下脸,且常常在队伍中充当老鼠屎的职责。
对于这样的“死硬份子”二狗却也早有准备,他直接着人把所有的“老鼠屎”们都提溜了出来,然后安置为一队。
来!“老鼠屎”们卷起来!
你还真别说,分到了陌生的队伍之后,周围都是不太相熟的队友,这些个“老鼠屎们”立刻摒弃了曾经的面子,一个个的全都化身劳动模范,拼了命的干活表现自己。
只不过有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问题却是这些个文人所没有想到的。
人类在申阳界开拓半年多来,由于粮食一开始都是从大宋地界运输,所有人基本上都是以肉食为主要口粮,谁也不曾想到,他等居然也有吃肉吃到吐的时候。
当文人们终于可以大口吃肉,且饮些小酒的时候,原本他们弃之如敝履的糜子面窝头,却成了几乎所有人最稀罕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