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风艰难开口,一双眼睛血红一片,暴突血管泛起晶莹红色。
他口中泛起白沫,食指颤颤巍巍,点向自己心口。
这是二人约定好的动作,心,同信。
在预感到自己撑不住时,提醒对方记得将信笺带回给自己家属。
陆南风强打起笑容,身体摆动幅度越来越大。
决策失误。
一次空前的决策失误。
在有其他柔和些的选择前提下,李洵光选择大军压境的代价,则是如此。
他呼吸愈加滞住。
多年老友双眼上翻,李洵光强撑起身,抓住对方肩膀。
强如五阶巡夜使都难以活下来。
又何况于其他人。
万人队伍……本该死去八成。
在他人看不见的角落,李洵光恳求神赐。
于是一枚橡皮擦,擦去关于战役的记忆。
——
大雨倾盆。
一道身影跪在废墟当中。
雨水从天而降,顺着面庞滑落,洗涤着整座废墟的鲜血。
只是这满城鲜血,已分不清是异种还是人类。
“百万民众,没了,一人都没能活下来。”
“老赵他家那个闺女听说了吗,才两岁,中了血系污染,没了。恩,老赵也绝后了。”
“小刘,不是去年刚办完婚礼,刚要上孩子俩月,流了……”
“还有宋家那小子,18岁,之前来过咱司里,多俊气,天赋也好,考上了北都学府,现在听说是要考虑转文科去了。”
“可怜那百万群众啊,还有这近万人,都不能生育了,活着的子孙后代都受到影响。”
“也不知道几代人能够抹除这种影响,三代人,还是四代?”
断臂身影就这样静静的跪着,雨和血水流淌过他的身边,朝地势低洼处流去。
——
口中喷洒鲜血,两段身影扭打着坠下。
处刑者炎熄灭,江游深深喘了几口气。
他双臂微微发抖,钳住李洵光脖子。
口鼻满是鲜血,包括拳上,身上也是。
“叔,你清醒一些。”江游眼眶发红,已分不清是情绪激动,还是战斗造成。
“我很清醒。”李洵光嘶哑开口。
“你若清醒,就该早将这一情况告知我,告知大周,告知研究院!你为什么这么极端,万一有办法呢?”
“万一,你告诉我哪来的万一。”李洵光翻身而起,砰的重拳落下。
江游情绪愈加激动,掌心挡下拳头。
“方哥敢直面污染,你为何就不行,你为什么要全然埋在心里一句不说,我问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