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妹,见字如晤。”
“自分别,已有两月有余。不知云川今年冬天天气如何?身体可好?病有无复发?”
“若有不适,一定及时就医……”
“我这里已步入正轨,不必担心。”
“刚来此处时,花还未谢,星星点点,与山谷是不同的风景。前些时日,野外训练,曾见到一似马非马、似鹿非鹿的生物,头上长着树枝一样的角,当地人说那叫驯鹿……”
“除此以外,草原上的动物还有很多,雪白温顺的绵羊、桀骜不驯的野马、从天空一掠而过矫捷的猎鹰……”
“队里有一同志会画画,我与他学了几日,画得不好。”
“随信附画一张,愿君一切安好。”
“屿,一月十五日。”
孟秋从信封中抽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张,展开,正是一幅画。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天上是展开翅膀飞过的猎鹰,地上是仰着头似乎在咩咩叫的绵羊、低头饮水的马、憨态可掬的鼠兔……还有高大奇特的驯鹿。
她一样一样地看过去,笑从眼睛里流出来。
良久,她将画仔仔细细地沿着折痕折好,珍之重之地夹进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
“小莹姐,等到了江州,抽空咱们去找个会装裱的师傅吧。”
她想把二哥的画装裱起来,永远留念。
许小莹知道是季同志寄来的信,点头道:“好。”
孟秋摩挲着信,看向窗外,入目之处一片雪白,瑞雪兆丰年,今年想必是个好年景。
在收到二哥来信之前,她也给二哥写了一封信,通过林首长那边寄了出去。
不知道她的信,二哥有没有收到。
很巧,两封信不是同时寄出,却几乎前后脚到。
草原基地,季屿坐在桌前打开信。
孟秋没有写什么,只是写了一些琐事。
“二哥,你离开后,我用陶罐在窗台上种了一株薄荷,就是我们以前院子里的,我尝了尝,味道虽有些刺激,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不知道你那边有没有薄荷,不知道你的薄荷吃完没有,下次见面,一定要为你备上一大盒。”
“我与小莹姐、佑华姐去了一个新地方,距离你更近了,具体在哪里,不能告诉你。”
“你不要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上次我们去赶集,看到附近一个社员自己做的花灯,蜡烛点燃,四周会映出图案,有花鸟虫鱼,也有人物,手艺精巧。”
“我买了一盏,研究了一番,将其送给你……”
季屿看到这里,很疑惑,怎么没有花灯?难道没有一起寄过来?还是丢了?
他找了找,翻到了几张彩色的硬纸板一样的东西,上面画着不同的线,有的标注着沿此剪开,有的标注着向哪个方向折叠。
是这个吗?
季屿按照标注一步一步动作,到最后,竟然真的是一只花灯。
他拨弄了一下花灯,信上写着“二哥,一定要用哦”。
季屿出门,找人拿了一根蜡烛来,将其剪短,放进花灯中间,小心地点燃。
灯开着,屋内过于明亮,看不出什么特殊。
季屿将灯关上,一瞬间,桌上、地上、天花板上,五彩缤纷,随着花灯转动,灯光闪烁,两行字映照出来——
与君远相知,不道云海深。
季屿呢喃了一遍,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